齐岳!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不要这地方了呢!流萤见到齐岳飞落在院子里,高兴地说道。
齐岳紧抿着唇,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让流萤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齐岳隔着他们亲手栽满的花,望着流萤。流萤笑得比那些阳光下招展的花还要灿烂几分。
齐岳来前已经在心里复习了不下于一千遍乱臣贼子束手就擒。但真到了说的时候,他的心痛几乎要把他吞噬掉。
齐岳眼眶微红,吞吞吐吐地说:乱臣……贼子……束手就擒……流萤一愣,菀尔笑道:齐岳你开什么玩笑。齐岳握着刀柄的手都已经大幅度的晃动,见自己实在忍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咬着牙抽出刀,指向天空,大喊一声:搜!顿时,三四个黑衣人从房顶一跃而下。流萤已经被这状况弄得傻在了当场。
理所当然的,他们搜了一会儿就在某个柜子底层搜出了玉玺。
人赃俱货,还不认罪!齐岳冷着脸,无情地对流萤说。只是任何人都没有发现,他本是握着刀柄的手,已经握住了刀面的底端,血滴滴哒哒流下。
流萤突然死心,砰得跪在齐岳面前。
齐岳身旁的两人立刻走上前去,按住了流萤。
去大狱的一路上,流萤抿着唇,低着头一句话未说。
齐岳一直目视前方,没有勇气再去看这狼狈的女子一眼。
如果他看她一眼,也许就会发现,她走过的路,被泪水洒满。
齐将军求见。准!参见皇上。平身。凌青尽力压住自己想要问流萤情况的那抹冲动。
报陛下,今日秦易槐往来于城镇各个角落之间,但那间宅子里的蛊虫早已被全部转移。还有呢?流萤已经抓获,皇上是否要亲自审问?凌青身子颤了一下:人赃俱货,为何还要审问。朕有预感,这两日,天下必将大乱。待叛贼秦易槐捕获之后,她……一并杀了吧。齐岳拳头紧握,身上却是寸寸冰凉。
传秋知阿哥和福晋。凌青随后说。
是。齐岳退走之后,凌青一下瘫倒在龙椅上,口中呢喃着流萤的名字。
记忆中她微笑的样子,甜甜地提起裙摆说凌公子,流萤要吃梨花膏;记忆中她生气的样子,嘟着嘴嚷着要银子;记忆中她无赖的样子,眨眨眼睛说好吧,那就二十两;记忆中她失落的样子,眉头微蹙,眼帘垂下;记忆中她惊讶的样子,被吻了嘴唇,瞪大了眼睛愣愣的没有反应;记忆中她冰洁的样子,眼眶红红地说流萤本来就是风尘女子……
记忆中有了她太多的样子,所以她的样子只能活在记忆中。
凌青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但在这模糊不清中,凌青突然见到方才齐岳跪过的地板上有着一个小包。
凌青快步走上前去。
那是流萤绣的,送给自己的那只!
但是自己不是丢了吗?
怎么在齐岳这里?
凌青回想了一下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以及齐岳这两日颓废的样子,瞬间猜了个大概。
正当这是,太监报:秋知阿哥到,福晋到!凌青瞬间理好了情绪,把香包塞进怀里。
参见皇上。皇甫秋知拉着沈烟洛齐齐跪下。
平身。当沈烟洛抬头时,凌青才发现她确实是个美人儿,难怪她的姐姐沈皇后如此得宠。
凌青缓缓说道:秋知阿哥是否知道朕要你前来所为何事?皇甫秋知恭敬答道:不知。朕遵从先皇遗命,明日恢复你的太子之位。皇甫秋知面露难色,刚要张口,沈烟洛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服。
谢皇上。皇甫秋知只好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跪谢。
明日搬进皇宫来吧。退下吧。谢皇上。两人齐齐叩头。
夜晚,皇甫秋知揽着沈烟洛白净的肩,在她的耳边低语:娘子。我不想做皇帝,也不想做太子。沈烟洛娇羞地在皇甫秋知腰上掐了一把:你说什么混话。那些日子,宫里的人在你房间中放还魂香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显怀疑你是假冒的皇甫秋知。今天在殿上,你差点儿……皇甫秋知在沈烟洛的耳边低喃:有娘子在,我还怕什么呢。但是……纪念……他翻身压在沈烟洛软软的身子上,摄住她的唇瓣:不要叫我纪念。一番云雨之后,沈烟洛沉沉睡去。皇甫秋知却在黑暗中独自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着沈烟洛那细致精巧的眉眼。
她的发香飘入皇甫秋知的鼻,竟引来了几分怅然。
皇甫秋知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想萤儿,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亦没有办法挽回你。可是,你在哪里?萤儿你知道吗,我微笑着叫别人娘子有多痛,我行云流水般同她做着房事有多痛,我唤着烟洛想得却是流萤有多痛,这你知道吗?可是我别无选择。那日我同往常一样,在原本的皇甫秋知与沈烟洛行房事后意志最薄弱的时期替换了他,却偶然听到沈烟洛在睡梦中说哥哥不要叛国好不好,纪念不想做皇上,沈家已灭,也没必要报仇。自从那日,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天下要乱,而皇甫秋知本身是否受宠我不清楚,但皇上冷落的态度,皇上派人下还魂香的态度已经再明了不过。我终究是一个替身,所以我必须要投靠其中一方。
流萤,我只不过为了活着,为了活着能等你,为了等你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