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流萤!”第二天,天还未亮就听到门外的叫嚣。流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手轻脚地起身跑出门外。
“皇甫秋知!一大早的你又得了什么魔障!”流萤掐着腰,气鼓鼓地对着他,神色说不出的可爱。
“家里没银子了!”皇甫秋知理直气壮地说,“陪我偷一些去。”“不干,银子我帮你弄去。”流萤说着,脑海中闪过凌青财大气粗的样子。随即否决。那个男人,自己再也不想见到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皇甫秋知笑了笑,作势转身。
“嗳!”流萤喊住他,“到哪里偷钱?劫富济贫还是捡软柿子捏?”“劫富济贫你行吗?”皇甫秋知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流萤一眼。
“你行啊?”流萤像看二傻一样看了皇甫秋知一眼。
“所以要拣软柿子捏啊!”皇甫秋知衣冠楚楚,腰间还别着一块通体透亮的玉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话。
“不干!”流萤转头,气极。
“怎么?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不许去!你想想啊!”流萤见抗议不成,决定晓之以礼,动之以情,“那些所谓的软柿子说不定就是没钱治病的穷苦孩子家里的最后一笔钱,你偷走的不是钱,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那些所谓的软柿子,有可能就是贫穷人家为七代单传娶妻的酒席前,你偷走的不是一笔钱,是一个家族的兴衰啊!那些所谓的软柿子……”“打住!”皇甫秋知伸手捂住流萤的嘴。流萤从他的指缝中吐出一句话:“你如厕后洗手了没?”天渐渐亮了,皇甫秋知的脸渐渐黑了。
“不如?”流萤眨眨眼睛,“找个大户人家偷酒来卖吧!”“你是想卖酒还是想喝酒。”皇甫秋知同样身为现代人,一下戳穿了流萤的小心思。
“差不多啦。能弄来银子不就得了!”流萤大大咧咧地扯上皇甫秋知,顺便回头对刚刚走出来的小玉说了句:“告诉沈姐姐,我呆会儿回来。”小玉乖巧地应了下来。
“去哪偷酒呢?”流萤念叨着今早的计划,竟没发现皇甫秋知何时扣住了她的手。
皇甫秋知用修长的食指缓缓摩擦着流萤光洁的手背。
“嗳,你正常一点儿好不好。”流萤不知什么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
“哦。”皇甫秋知这才松开了手,晃然醒悟过来,二人已经走到了桥上。
桥两侧的大理石洁白光滑,在晨间的露水覆盖下有着丝丝凉意,让人心里一静。
“嗳,不如去醉香居好了!”流萤扯了扯皇甫秋知的衣角,弱弱地说。
“那是个什么地方?”流萤此时早已在心里把那个叫做凌青的登徒浪子骂了千百遍,看看人家皇甫小太子,多纯洁,多干净。
“好啦好啦,跟我来。”流萤一心想得就是报了那次她差点儿就被卖掉的仇。
“不过青楼,有酒窖吗?”流萤说着,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
“青楼?酒窖?”皇甫秋知竟在一刹那脸红了。
“嗳,内个,你不用那么纯洁吧?”流萤仰着头看他白净的脸蛋上微微露出的浅红色,悄悄说。
“没有没有。”皇甫秋知急忙否定,心里想得却是“孤男寡女,青楼相会,酒窖深处,乱性不由人。”“没有酒窖……那就去别处吧。”流萤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向反方向跑去。
“不不不!”皇甫秋知立刻就急了。笑话,活这么大,他连青楼和某些洗头房的门儿都不知道在哪。如此绝妙的机会,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皇甫秋知任由流萤扯着,至于流萤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注意事项,皇甫秋知完全没有听到。
脑袋里只是一遍遍回响“孤男寡女,青楼相会,酒窖深处,乱性不由人!”“就是这里啊!”皇甫秋知由衷的一声感叹,换来若干个白眼。
“小点声!我们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抓小偷的!”于是两人轻手轻脚地绕道了古色古香的醉香居之后。
“酒窖是什么样子呢?”流萤捏着下巴,伸着脖子看来看去。
“我也不知道……”皇甫秋知弱弱地说。
“应该是埋在地底下的吧……”“应该……是吧……”“不是!”他们身后有个尖声回答。
流萤连头都不转,拽上皇甫秋知:“用轻功啊!轻功啊!”在那一刹那,她甚至都忘了,身旁是个同样身为穿越者的对古代一无所知的白痴男。不是那个有钱,有功夫,随意出入青楼酒楼茶馆和别人房顶的凌青。
被*到无处可走的两人,背部紧贴着墙壁。流萤内心在呐喊彷徨“衣服啊!衣服还得自己洗啊!”皇甫秋知内心在呐喊失落“孤男寡女,青楼相会,酒窖深处,乱性不由人。”“这位姑娘好似很喜欢我这醉香居呢!”上次见到的那个要把流萤卖了的妈妈贱笑,奸笑道。
“来人!把这两人……”妈妈的话还没说完。从房顶突然降落下来一个黑影,猛得抓起两人又飞了上去。
待两人降落在房顶之后,黑影骤然消失。皇甫秋知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小心脏,双手扣住同样惊魂未定的流萤的肩膀使劲儿摇:“轻功!轻功啊!轻功轻功啊!”流萤不理会这个没见识没功夫没本事没钱没身份的穿越男,转了几次身寻找凌青的影子。
“喂喂喂!别乱看了!有人要爬上来了!”皇甫秋知哇啦哇啦地大声叫喊。
流萤鄙视了皇甫秋知一眼,蹲下身,拾起一片青瓦就像那个刚攀上房顶的人手上砸去。
那人吃痛,华丽丽地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接二连三的有人爬上来,流萤和皇甫秋知不亦乐乎地房顶揭瓦。
后来,有一处空了……
于是,在流萤还想要弯腰捡瓦片的时候,就看到了空的那处。
这本身没什么,可是她的视线偏偏对着房间内的那张大床。
这本身没什么,可是这地儿偏偏是青楼。
这本身没什么,可是这时间偏偏是天还没亮。
这本身没什么,可是床的上方有个帐子,它是纱制的,透明的……
“走啦!别玩了!”流萤扯上皇甫秋知的衣袖。
皇甫秋知跟着流萤,不时还回头看,不对,不是还回头向下看……
到了两个屋顶的边沿,流萤发现她这短胳膊短腿的根本跳不过去。
只得带着刚刚羞红的脸,大喊一声:“凌青!”皇甫秋知的脸上此时正挂着看到那旖旎风景的贱笑,完全没注意到流萤在喊什么。
只是在她喊完后,一句话的时间。一个黑影就飞了过来,把他俩抓起。黑影边飞边轻点着房顶的瓦片作为助力。
奈何这脚不沾地,见识短浅的两人,徒然失声。
过山车都没这来的刺激……皇甫秋知心里想。
下次偷酒得叫上会功夫的……流萤打着小算盘。
“带到地上去啊!”流萤大喊一声。
他们身后的黑衣人躲着皇甫秋知的视线,伏下头,舌尖轻舔流萤左侧的耳垂,低沉的声音轻轻说:“你这丫头还真是麻烦!午时来找我。”“不!”流萤愤怒地甩甩头大吼。
“请你吃梨花膏。”流萤迟疑。
“还银子。”流萤的嘴咧得大大的:“好!”随着这一声“好”,流萤和皇甫秋知稳稳落地,凌青再次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