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叶子有浓绿茂盛到枯黄拉朽,再在寒风中翻卷落地,又在春归时舒展嫩芽。那玻璃外的世界经历了一整个春夏秋冬,又慢慢地拖着时间延续着下一个四季。
在这个夏天,夏蝉显得格外聒噪,烈日灼烤着大地,像是天火一般地射下来。然而图书馆门前却有大批穿着学士服的学子嘻哈而过,手里晃着手机相机,拍着彼此,拍着身后,想要定格一段青春。
半个小时后,古洛和盒子端坐在大礼堂豪华的软座椅上。毕业季,她们要毕业了,毕业典礼必不可缺。她们在台下排好整齐的队伍,一个个上台领那份在这里待了四年的证据——毕业证书。
古洛看着台上发证书的人,心想,这校长还真是好久没见了,似乎发福了一些。她仍清晰地记得大二那年她打了人,第一次进了校长室,第一次见了她家凌老头子。那画面仿佛还定格在昨天,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盒子推了她一下,这才回过了神,到她们了。
从校长手中结果证书的时候,听到那句“祝贺你毕业”,古洛明显感觉到了校长眼中的笑意。古洛赶紧礼貌地回以笑容,“谢谢。”
直到又坐回了软椅,古洛还恍惚地想,校长好慈祥。
等了将近两小时,校长才把所有毕业生的毕业证书亲自发完。古洛都快睡着了,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看着校长不断套手绢擦脑门上的汗,心想这干啥都听不容易的。
毕业典礼远远没有结束,各种讲话还是有的。古洛换了个姿势,就想倚在盒子肩膀上眯一会儿。
“下面请校友代表发表讲话。”主持人低沉激昂的声音响起。
校友代表?还有这项?
“大家好,我是凌胤哲。”
古洛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这声音……再看向台上,聚光灯下不是那经常伴她左右的男人又是谁啊。他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见客户吗?
就在古洛困惑的时候,凌胤哲醇厚富有钢琴质感的声音缓缓响起。大段大段出口成章,完全没有演讲稿。目光深邃而锐利,扫过一片,你觉得他看到你了,但他其实根本就没看过你。
这男人……
十几分钟后,“我要讲的也就这么多了。”
台下掌声热烈,简直比校长讲话时拍得都响。不过,他刚才说什么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欸?他讲完了怎么还不下台?
只见凌胤哲纹丝不动地站在台上,双手撑着面前的演讲桌,目光如炬地扫视台下,静静等待着那热烈的掌声过去。
他抬了抬手,似乎在示意大家安静,继而又开始讲话,“今天我站在这里,其实并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校友代表,更是作为一个男人。”
台下唏嘘一片,这是在讲什么?
“我很感谢这所学校,因为在这里,我邂逅了我的未婚妻。因为这个地方,我们得以相遇。”
“我很爱我的未婚妻,并从第一眼就认定,她就是我下辈子要陪伴的人。所以,今天我会站在这里,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在今天,我要在这里,定下她的下辈子。”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有一束光莫名地打在了古洛身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这束光看向已经呆掉了的小女子。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眼里心里有的就只剩下那个从台上缓缓走来的男子。他迈着优雅的步子下台,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每一步都迈得极为郑重,像是一种仪式。他眼神紧紧攥住她,而她,眼里亦只剩他。
他走到她面前,出其不意又极为郑重地单腿跪地,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个小巧的盒子,里面不是求婚戒指是什么?
“洛洛,我爱你,嫁给我吧。”
古洛被刺激得大脑死机,激动得双颊泛红。耳边回响着众人的一波接一波的欢呼,“嫁给他,嫁给他……”
她红着脸小声娇嗔,“证儿都领了,还求什么婚啊。”
没错,从法律意义上讲,古洛和凌胤哲早就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因为人家早就领到红本本了。
在去年凌胤哲生日的时候,古洛问凌胤哲想要什么礼物,凌老大当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想要什么你都送我吗?”
古洛小同学让那眼神吓了一跳,“呃,力所能及。”
“你绝对你做到。”
“呃,拒绝婚前性行为。”
“跟那个无关。”
无关?那好吧。
“说吧。”
凌老大绽开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们去领证吧。”
古洛黑线,哪里无关?明明就有关。领证等于结婚,结婚等于,呃,性行为。
镜头拉回毕业典礼。凌胤哲单膝跪地,举着手中的求婚戒指,笑容温柔迷人像是要溺毙眼前人,“那你到底嫁不嫁我?”
“嫁。”她绝对是被色诱了。
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中,他抱起了穿着学士服的她,俯下头,吻住那柔软娇艳的唇。
她是属于他的,一辈子。
当古洛穿着洁白华丽的婚纱,踩着昂贵的红地毯,在父亲的牵引下步入圣洁的教堂,盒子靠在卓博身边,哭得稀里哗啦。
她终于也幸福了。她的洛子终于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在她的见证下成为了幸福的女人。
两人互换戒指时,她明显看到了他手指的颤抖,那是激动的颤抖,幸福的颤抖。他眼中泛湿,带着感动。
能不感动吗?他人生中最爱的那个女孩,今天为他挽起了长发,披上了嫁衣,在神父的见证下宣誓着生老病死、富贵贫穷永不分离,生生世世在一起。一辈子那么长,她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他觉得像梦,不真实,华丽得奢侈。
吻上她时,他依旧颤抖着,唇是颤抖的,身子也是颤抖的,心麻麻得,浑身上下就像是生了病似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洛洛,我爱你。”一辈子。
“我也爱你。”一辈子。
尾言:盒子:洛子,在我的生命里,谁都来去匆匆成为过客,唯独你留下了烙印,不可磨灭。我们是彼此的影子,是彼此的自己,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你,我也不会背叛自己。
凌胤哲:洛洛,在我们相遇的那刻起,便注定,你将成为一种永恒烙在我心里。
古洛:能与你们相遇,是我生命最美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