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两个同伴见到这一幕,骂骂咧咧的扑了上去。
接下去的场景利落得仿佛是电影画面一样。
即便对方占了人数的优势,却放不开手脚。霍罗亚避开对方气势汹汹的拳头,应付两人并不显得如何吃力,出手的时候既有西洋拳击的狠厉,又带着中国武术的爽捷如风。
不过片刻已经将另一个男人也击倒,仅剩下的那人也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不停的瞄几眼同伴,似乎拿不准是该最后一击,或者索性彻底放弃逃跑。
白数看着他十分游刃有余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
半个身子慢慢的倚在了墙上,又闭上了眼睛。耳中还听到那几个人唔唔的呻吟,或许还有无声的打斗,可到底她不用再害怕了。
直到那双温暖有力的手扶在了自己的肩上,白数睁开眼睛,霍罗亚的目光专注的望着她,柔声问道:“没事吧?”
其实他还有些气喘,又因为刚才的动作剧烈,额角甚至微微见汗。
可是他的声调平静,莫名的让白数安定下来。
她张了张嘴,才要说话,忽然看见他身后的黑影,瞳仁微微一缩,顾不上开口就将霍罗亚往旁边推了开去。
一个玻璃瓶狠狠的敲碎在了墙上,她极快撇过头,觉得额角微凉。
霍罗亚的脸色铁青,他一把将那个人抵在了墙上,伸出手叉住了他的脖子,看得出来力道惊人。
而那人毫无反抗之力,睁大了眼睛,高大的身子竟开始瑟瑟发抖。
从他的薄唇里慢慢吐出了一串音节,优雅而冰冷,随即是他毫不留情的两拳,在男人的小腹上掠过,闷闷的钝响,那人身子弯曲成了虾米的拱形,却因为被掐住了脖子,只能在原处痛苦的扭动。
白数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此刻浑身狠厉阴沉的男人竟是自己的罗亚哥哥。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的下巴微扬,仿佛是手持了旁人的生杀大权,眉宇睥睨,又满是难以遏制的怒气。
最后他放开那个男人,也只是因为听到了白数轻轻的呼喊了一声。
侧脸望向她,她显然正在对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不经意的触到了自己的脸颊,竟然沾了斑斑的血迹。
白数疾步走向她,身后那几个人再也不敢挑衅,连滚带爬的走了。
他借着不大的光线小心的抬起她的脸,似乎在替她寻找伤口。
白数勉强笑了笑:“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霍罗亚不答,却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心疼的皱眉,抖着手替她抹去血迹,慢慢的说:“没事,额头上被刚才的玻璃屑划破了一点。”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孩子,白数突然想到以前在王家的时候,大妈有时打她,他就会像现在一样安慰她,轻拍她的后背,白数猛得抱住霍罗亚,心底泛起的酸涩灼得她眼睛生疼,“罗亚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霍罗亚轻抚她后背的手一僵,随即重重饿叹了一口气,“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我的小阿紫……让我看看你的伤。”
白数放开他,红了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尴尬的往下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的手背上全是擦伤的痕迹,有一大块破了皮,亦带了血丝,想必也十分的疼痛。
眼泪流得更凶了,哽咽着不知该怎么办。
可他似乎全无知觉,目光柔和,仿佛是将玉融化了,温华暗敛。
对她而言,就是一种从容而镇定的抚慰。
霍罗亚擦掉她眼角溢出的的泪,笑着说,“走吧,丑丫头,他们可能会回来。”
随着他一道走出小巷,白数低低说了句:“对不起,罗亚哥哥。”
“看来待会得听白景佑的唠叨了”,说着把自己的大衣拾起来披在她肩上,又突然严肃的说:“以后不准这样了,记得跑,不要回头,听见了吗?”
刚才那瓶子如果不是白数就砸在了他的头上了,可是想到她涉险,心就像是被就起来一样。
白数愣愣的点头。
“你会俄语?身手还这么好?”
他回头微笑:“是啊,我会的东西不必白景佑少,你看,他就不会打架。”
“是啊,你好像什么都会”,然后抿嘴一笑。
霍罗亚高大的身影恰好笼罩住她的,带了令人愉悦的安慰,他小心的牵起她的手,又紧紧的握住,仿佛是怕她走丢,语气近乎温柔的呢喃:“现在才发现么?”
其实都是为了你,小阿紫!
语气太蛊惑,白数一怔,忽然觉得掌心一暖。
原来不知不觉的时候,他的手指交叉扣住她的,契合在一起,娴熟自然,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来。
白数抽出自己的手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惘然。
“手机响了。”
她看到那个号码,马上接起来。
电话里白景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有些颤抖和急躁,“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看样子他知道罗亚哥哥来莫斯科了,尽量语气平缓的说了一遍“马上”。
那边长久的没有动静,要不是没有忙音传来,白数几乎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
她一边往前走,习惯性的去把额角的长发拨回耳后,却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伤口,触到的刹那,倒吸了口冷气,滋的一声,痛得几乎要跳起来。
霍罗亚敏锐的看她一眼,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来。她知道他在担心,只能微笑的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白景佑的声音也随即传来:“怎么了?”
“没什么,撞到墙了……”,其实这句话有意开着玩笑,笑盈盈的还没说完,忽然听到那边的声音明显的沉静下来。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觉得有些心慌,或许是因为电话那边白景佑大惊失色的语气,也或许是眼前霍罗亚如墨浓稠、叫人望不透的复杂神情。
于是最后草草的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回去,别担心”,便挂了电话。
回到宾馆,他们不约而同的对傍晚的事沉默,没有对旁人提起什么。
白数回到自己的房间,白景佑和“肉盾”先生竟然都不在,用温水仔细的冲洗了下伤口。
很轻微的刺痛感,仿佛是有人拿着小针密密的刺了上去。
其实伤口并不大,只是被划开了细长的一道,因为已经止住了血,结上了硬硬的一条血痂。
此刻血块被温水一化,淡淡的溶进了清水中,露出粉嫩的颜色来。甫一将水擦干净,清凉凉的又觉得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