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兰汐果真再没找过皇甫陌,而皇甫陌本就没盼着见到她,反倒落个清静。
每每闭着眼躺在风信子花田边上,皇甫陌的唇角便会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淡淡的花香,将他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就像,风若惜一直陪在他身边,笑靥如花。
“惜儿啊。”他睁开眼,深邃的黑眸中映着天上皎洁的月色,“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
“皇上是又在偷懒了么?”
女子熟悉的轻笑声在耳畔萦绕,皇甫陌“蹭”地坐起身子,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蓝衣女子。
“惜儿!”他狂喜地拥住她,声音由于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你……真的,是你吗?”
起初,风若惜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之后慢慢地,她的眼里慢慢溢满了悲伤。
“怎么了?”皇甫陌不知所措地抚上她冰冷的脸颊,“是……生我的气了么?”
风若惜摇摇头,笑道:“你没事,太好了。”
皇甫陌不由苦笑:“没有你,我独自苟活又有什么意义?”
风若惜望着面前的风信子花田,眼神微黯:“有时我真羡慕风信子,虽然只能永远呆在这里,但却可以毫不避讳的与自己所爱之物低语缠绵,不用受那什劳子的天规约束。”
“本座好歹赐予了你一番姻缘,你怎的对本座这般无情。”
忽忆起兰汐当日所言,皇甫陌眸光一颤。
“不要羡慕那些你无需羡慕的事物。”皇甫陌一手揽过她的肩,黑眸闭上复又睁开,“惜儿,我们逃吧,逃到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要去哪里?六界之外么?”
听到这冰一般寒冷的声音,皇甫陌身子一抖便放开了她。
“你……”皇甫陌静静凝视着眼前这近似透明的蓝衣女子,剑眉微皱,“你……是惜儿的魂魄?”
纵然风若惜之前,由于心被幻魂冰封而变得冷酷无情,可自从遇见了皇甫陌,她的感情就苏醒了。如此平静冷漠地说出这种事关自己和皇甫陌未来的话,没有一点点的悲伤,未免太反常了些。
“呵,被识破了呢。”“风若惜”毫无感情地笑了笑,“准确地说,我只是风若惜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所以……”她看着皇甫陌,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虽然风若惜爱你,但我,觉得你并不值得她爱。如果,你只是这样一个只会逃避的男人。”
趁皇甫陌愣神之际,“风若惜”微微向后一仰,瞬间便与他拉开几丈距离:“呀,不小心在这里逗留时间太久,主人该骂了。”
“等等!”皇甫陌出声喊住她,“是……要回到惜儿那里么?”
“风若惜?”她不由嗤笑,“你不是君王么,从前攻城略地、守护江山的智慧都去了哪里?我为何要回到那个失去求生意志、只靠强留住的命魂在支撑的残破不堪的小女孩的身体里!”
“也……也就是说……”皇甫陌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便将他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