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若惜一回到槿汐宫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里,什么人也不见。随后,叶莎便莫名其妙地被召回了皇宫。
易浣尘是个聪明人,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一点,便不去烦她了,只默默地把皇甫陌派人送来的幻灵剑放到了她的房门口,转身离开。
几天后的夜晚,皇宫上空掠过一个蓝影,闪电般的消失在御林军的视线之外。
是他!
风若惜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光亮,悄悄跟了上去。
皇甫陌一袭白衣,绕过假山和树丛,来到一间寝宫内。这里,还是和原来一样,红色的窗花、红色的床帏、红色的被褥……一切,都是鲜艳的红色。
红色,原本是喜庆的颜色,却因为他们的故事而沾染上了浓重的讽刺意味。尤其,是那烧到一半的红蜡烛,更是讽刺得紧!
自那天以后,这间寝宫便被封闭了起来。除了皇甫陌自己,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所有的打扫工作,皇甫陌都亲力亲为。虽然,每每触到这些物品时,他都不免感伤叹息一番。
未完成的婚礼,致使这间寝宫还没有名字。他在等待,等待她的归来,等待她和自己一起为它起名字。
“陌。”风若惜满脸笑意地出现在寝宫门口,“伤好些了么?”
“惜儿!”皇甫陌喜出望外地飞奔过去,脚步却在半途中突然顿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风若惜感觉眼眶酸酸的,却还是保持着微笑:“真的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皇甫陌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周身被熟悉的幸福气息包裹着,风若惜不由鼻子一酸,三两滴清泪便把皇甫陌的衣衫润湿了一大片。
“我们……是不是该把没做完的事做完呢?”皇甫陌放开她,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
风若惜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只要你别先醉倒就好。”
“虽然没有你亲手做的花酿,但这里有的是贡酒,要烈的么?”
风若惜眨了眨眼:“那自然是,要最烈的!”
只是一杯酒下肚,眩晕之感便随之袭来。
皇甫陌盯着风若惜的脸,傻傻一笑:“有惜儿在身边,我是未饮先醉啊!”
话音刚落,便趴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风若惜收起笑容,将他扶到床上躺好。
“杀了他,杀了他。”脑中的声音似是来自天边,风若惜将手伸向腰间,一把磨得锃亮的匕首便显露出来。
风若惜高高举起匕首,匕首反射的烛光映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徒增一分冷艳。
爹,娘,若惜要给你们报仇了!
寒光疾驰而下,却在将要刺入皇甫陌胸口的前一秒生生顿住了。风若惜起身,背对着他,黑眸中闪着复杂的光。
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与其这么摇摆不定,不如自行了断,去阴间向爹娘赔罪来得痛快!
匕首再次高高举起,目的却是取她自己的性命。这时,一道白光“叮”地将匕首打开。
“你!”风若惜转过身,瞳孔瞬间放大,“怎么会?我明明……”
“在酒里放了迷药是不是?”皇甫陌淡淡地答道,“惜儿认为,同样的当,我会上两次么?你若真想杀我,那便动手吧。若能死在你手里,我便此生无怨了。”
风若惜低头不语。
“惜儿。”皇甫陌将手搭上她的双肩,“明明就不舍得,为何还要这么为难自己呢?”
“为何?”风若惜冷冷一笑,直视着他,“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如此为难?”风若惜一改往常的冷静,失控地大喊起来。
“惜儿……”
“不要叫我!”风若惜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似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可是……”我下不了手。
“惜儿,我这条命,你若要,随时可以拿走。”
“你……”风若惜看着眼前这个深情地凝望着自己的男子,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应答。
“惜儿。”皇甫陌的双手搭上她的双肩,“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忘记过去,好么?”风若惜的眼神忽明忽暗,心中的天平,亦是摇摆不定。
“惜儿,你下不了手,难道不是因为爱上了我么?”
“皇上。”风若惜抬眸,面色清冷,“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是,她爱上了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抛开一切,和他在一起。
“好吧。”皇甫陌也不勉强,只道,“你先在京城十里外的望月轩住下,得空我便过去看你。”风若惜没有答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