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枫域还是没有强迫白池,理论基本上他还是属于比较君子的吧……
可能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如果白池不喜欢他,而是喜欢上了别人,那他就先得到她的人了再说,可是既然连白池的心都有了,干嘛还要去讨白池不喜。
至于程熠来干什么,白池至今还是摸不着头脑,总不会是为了刺激言枫域吧?
那白池只能感叹这个失意者的无聊之深找抽之深找欠之深。
总之白池现在是在水深火热的工作环境里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但是如果被扰大怒了,白池总是很会happy的拉过言枫域来吃饭秀秀恩爱,来刺激死那些牙都要磨断了的护士们,她过得可是无比的滋润。
对于这点,言枫域只是笑笑,也很乐意来帮白池。
要不是程熠突然打电话来,白池都要忘了不太美好的某些事情了。
当然,白池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件事,差点让她和言枫域两人走向破灭极端。
“白池……”
电话那头的声音,疲惫而又沙哑,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还有点点的彷徨。
白池被这个声音吓到了,这是程熠还有的声音吗?就连上次他的声音也没这么的悲伤啊!
对!就是悲伤!
“程熠?你怎么了?”
她快步走出值班室,心中微沉,不好的预感疯狂袭来。
心似乎堕入了无边深渊。
“……”程熠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我爸……他快要撑不住了。”
他的声音,不再自信,不再高傲,没有了那种挥指江山的以死风发。
因为程熠明白,他再有多叱咤风云,也是人,不是神,不能掌控生死,只能看着亲人的离去。
他毫无办法。
而且,倔强地父亲不愿意出国治疗,因为再治疗,也只能延长生命罢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程熠,伯父不是只是一时的怒极攻心吗?”白池骇得倒抽凉气。
不会是因为她和程熠的欺骗,而她又迟迟不去看望的原因吧?
不可能的!
“不是,那是我骗你的,我没有向他们说出实情。那是我爸年轻时落下的病根,治不好,我爸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想我快点结婚,他一直想抱孙子……这几天我说你出差了。”
他突兀的轻轻笑起来,声音有些凉凉的凄惨空洞让人听了发冷。
“白池,你知道吗?我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好,我讨厌他们给我的童年,可是白池……我现在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居然很发堵——”
“程熠……”白池一颤。
是她感觉错了还是程熠没发现?
现在他的声音已经带着了很哽咽和嘶哑了!
“伯父在哪个医院里?我马上来!”
“不用了……”程熠长长一叹,“我不想勉强你。”
“在哪个医院!”白池一字一顿。
“……就在你们医院里,重监护科……”
白池匆匆赶到时,程熠正在病房外抽烟,呛人的烟雾把他俊美的脸庞隐约在里面,有些朦胧迷离。
“不要抽烟了,伤身体。”她一把把烟夺过,丢进垃圾桶。
虽然答应了言枫域再也不来见程熠,但是这种情况,她想言枫域应该会谅解她的。
“你来啦。”程熠侧侧身,笑了笑,并没有对白池抢烟的行为发出什么不满之意,“进去吗?不想进去的话现在还有选择,隔音的。”
“如果不来见见伯父,我会良心不安。”白池低低说完,直接进了病房。
真是佩服他,还能笑出来。
病床上的伯父已经是皮包肉骨,看起来里里极为凄惨可怜。
绕是这一年在医院里看惯了生死别离,她的心还是猛的一沉。
“小羽?来啦。”
程熠的母亲正在给丈夫削苹果,听到动静回头,便是温柔一笑。
这几天她也瘦了许多,一张原本温和的脸上,带着对即将逝去者的不舍与哀痛。
白池喉头一哽。
“对不起,伯母……”
“傻孩子,你能来看看就很好了。”程母轻叹。
程熠跟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沉默。
“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白池问。
“时醒时睡的,很少有个清醒神智。”
程母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很念叨你,一直问我儿媳妇来了没……”
白池顿时身子一颤。
她得告诉这两位老人实情!
眼光一瞥,她看到了程熠带着哀求的眼神。
他在求她不要说出来。
可是……欺骗,真的好吗?
“小羽,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陪着小熠骗了我们这么久让他安心了不少。”
“伯母……”白池瞬间愣住。
难道伯父伯母早就知道了程熠玩的把戏了?
那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不揭穿程熠?
“小熠喜欢你,我们都看得出来,可惜了你对小熠并不喜欢。”
程母继续说着,给了白池和程熠极大地震惊。
“您……怎么会看出来……”白池有些讪讪。
“我们是过来人了。”程母说完,静静地看了会儿白池。
“孩子,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白池。”白池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是有点抵触说出自己全名。
“小池,我和老头子都很喜欢,你做我们的儿媳妇。”程母看着白池,“小熠从来不喜欢和女孩接触,他愿意请你来帮忙骗我们,应该是对你有很深的感情。”
白池感到话题不对劲了,硬着头皮道:“伯母,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样的性格,什么温柔贤淑谨慎我都没有……”
“我们本来就没有注重这一点,只要小熠喜欢,我们就喜欢。”
白池无言以对。
“妈,不要逼白池了,她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程熠静默了半天,突然插嘴道。
白池有些惊讶。
程熠这是……他三天前还来胁迫她,想要得到她,怎么突然就这么通情达理了?
怎么言枫域和程熠都越来越奇怪了?
程熠见她投来疑惑眼神,苦笑一声,凑到她耳边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一直都很懂,你和言枫域现在很好,我不该打扰你的幸福。”
这几天……他都是在医院里吧?
虽然这里离她工作的地方远了些,但是,那些八卦流言,肯定会飞到这儿来。
难怪他前天跑到小区楼下站着。
那他去,是为了点醒言枫域,还是她?
抑或是死心去的?
“……”程母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继续削苹果。
白池就和程熠站着,也不知道是要等来程熠父亲醒来的消息,还是他死了的消息。
病房里弥漫出一阵沉沉的压抑气氛,肃穆非常,仿佛是在为下一个死者做一个预言。
突然,程熠的父亲睁开了眼睛。
虽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色彩。
他醒了。
“爸。”程熠平静地叫了声。
白池握了握拳,犹豫许久,也上前一步。
“伯父,对不起,我晚来看你了。”
程父很久才找回思绪,看向白池,眯着眼睛:“小羽,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家臭小子?”
他说话很费劲,喘半天把话说完,白池连忙摇头:“不是,程熠很优秀,但是我只想和他做朋友。”
并不是看不看的上的问题,有的人就适合做朋友,她很明白这点,如程熠,于她来说,只能做朋友。
程熠的眸子微微黯了黯。
这几天他当然听说了很多。
言枫域和白池似乎就是天生一对般,他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是一样的,无法插足。
或许那样缠着白池只会给她带来困扰?不会给她带来一点点的好处?
白池喜欢的是平静的生活,他这种人,不会被接纳吧?
程熠不想和白池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咳咳咳……我家臭小子很喜欢你。”程父突然一连串的咳嗽,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话,沙哑低微。
“我是个将死之人,孩子,我有事想求你,……过来。”
白池心中突然一沉,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是她的直觉,一般很准,至少三年前发生那件事时,她也是这样。
突然的胸闷,心慌。
不过,看着程父虚弱的样子,她还是走了过去,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过去。
程父的手一阵乱伸,在枕头下面摸出一个东西来,白池一看,顿时有些倒抽凉气。
是两枚粉钻戒指!
“程熠……过来……”
程父大喘了几口气。
程熠沉默了一下,把白池拉到身边,声音低冷:“老头子,你都要死了,就别折腾了,她有喜欢的人,别逼她承诺些什么。”
戒指的含义,的确沉重了些。
白池默默站在程熠身后,突然大脑一鸣,猛的回头。
没有什么……
是她多疑了吗?
明明感觉有人在那扇虚掩的门后面的!!
“过来!你们想要我死不瞑目是不是!”
程父突然瞪大眼睛怒吼。
程母连忙安抚他,向白池使了个哀求的眼神,然后又狠狠瞪了程熠一眼。
白池深吸一口气。
程父程母带待她真的很好,即使知道她只是和程熠来骗他们的,他们都对她那么好,如今伯父病危,自己……
怎么能让老人家死不瞑目?!
她越过程熠大步的走到程父的病床前,诺诺道:“伯父。”
程熠见她过去了,也没有多少意外,也跟过去。
“这个……是我,赚的第一笔钱,买的戒指……给我的儿子……和我的儿媳妇戴……你们,在我眼前,给对方,戴上戒指!这是……我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