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袖轻摆,诉说绝世风雅。那清风伴着落花飞舞,于衣袂旋转。一曲清歌,唱不断天涯陌路人未还。一袖盈香,嗅不回花开花落何处赏。一盏淡茶,饮不完笑语嫣然声渐消。一腔离恨,悲不尽前世今生情残殇。
如果没有“嗡嗡”的断弦声,那曲‘离殇’和那配舞,实属绝妙之作。馨夕悦耳的曲调与音色,玄祭妙曼的身姿,配得上‘只应天上有’这几个字。
不过,断了的弦是铁铮铮的现实。且不说馨夕指尖被反弹而划破流血,萧尘与玄祭在舞曲被打断时的不满,就足够馨夕不安了。
最终,也只是自己独自*伤口。而萧尘,自然与玄祭恢复到品茶赏景的局部,再一次将馨夕排除在外。
皑皑的大雪还是在漫天飞舞着,落地无声,洋洋洒洒。玄祭抬头看着被挡在结界外的软雪,轻笑了。
紫藤蔓生长的很旺盛,无论在何时何地,仿佛只要有泥土,它们就能创造它们的成就——努力铺满大地,占据领土。
“咯咯。”玄祭低下头泠泠的笑出声。
“在笑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玄祭的腰同时被一双有力的双手环住,被拉进一个温柔的怀抱。
嗅着熟悉的气息,感觉着熟悉的温度,玄祭没有丝毫的受惊,笑意更浓了。“王上。”玄祭抬起头,将思念传递给身后的那个男人。大掌握着小手,彼此传递着温暖。
“嗯。”萧尘低头吻了吻玄祭光洁的额头。玄祭享受似的眯着眼“咯咯”的继续笑着。“在笑什么?”见玄祭没有回答,萧尘又问了一声。
玄祭从萧尘怀中抽出手臂,直指眼前的紫藤苑。“王上,您说,紫藤蔓是不是上天为臣妾创造的植物啊。”
萧尘不禁失笑,摇摇头,看着稍有孩子气的玄祭,说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玄祭偏着头,想了一下。“王上,臣妾原来听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是一种植物。臣妾是紫色的,紫藤蔓是紫色的;臣妾想要看到其他颜色的时候,紫藤蔓就出现了;这世上,有臣妾在的地方就有紫藤蔓,也只有臣妾在照看紫藤蔓。王上,您说,紫藤蔓是不是上天为臣妾创造的啊?”
萧尘听了玄祭的话,点点头。“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些道理。可是”
看到萧尘苦恼的样子,玄祭又“咯咯”的笑了。“王上。”玄祭在萧尘的怀中转身,小手捏捏他的下巴。“想那么深,当心长胡子,成老爷爷。”
萧尘不等玄祭捏完,就先下手捏了玄祭的鼻子。“你个小捣蛋,一点都不像王后的样子。”玄祭头后仰,躲着侵犯的手,皱着小巧的鼻尖。“那王上您说,臣妾谁像啊?”
“说起来,最近朝中又不安了。好像邻国有些躁动。大臣们都提到你了。”萧尘突然停止了嬉笑,语气中有些生气的成分。当然,生气对象不是玄祭。
“王上。”玄祭伸手回抱住萧尘,头靠着萧尘的胸膛,“臣妾听说大臣对馨王妃很满意。她是亡将之女,之前她的父亲为王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大臣们都希望她是王后。她”
不等玄祭说完,萧尘就打断了玄祭的话。“谁告诉你的,是谁在谣言。”萧尘的眉毛揪在了一起。“来人,给朕查清此事。”
看来萧尘这次特别生气。关于大臣们对玄祭的反面印象,他最忌讳在玄祭的面前提起。同时更不允许其他人在玄祭面前窃窃私语此类事。在以前,难免有些人会不自觉的提及,但他还没有如此整治过。可对他们的仁慈竟然导致了这种地步——萧尘最讨厌的地步。这次,不得不认真起来,同时也算是杀鸡儆猴吧。
人很快被带来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的,怎么判断的。不过,不得不说,在萧尘生气的情况下,这些人的办事效率大大提高了。
“王上,王后,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在背后乱嚼舌根。”来人被侍卫推到在地,她匍匐着前进,跪在玄祭和萧尘面前,不住的摇头,磕头。
萧尘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脚下已经磕的渗出血丝的额头。虽说眼神杀不了人,但地上的人在这种目光的凝视下,感觉比掉入地狱更渗人的恐惧。玄祭从侧面拉过萧尘的手臂,和颜悦色。“王上,臣妾没有关系的。”
萧尘伸手轻拍了玄祭还耷在他臂上的手,以示安心。“王上。”玄祭继续说着:“好歹蓝儿也是臣妾的贴身侍女,就这样不好吧。再说,也许是他人造谣,蓝儿不会…”
“王后,救救奴婢。奴婢在您身边时间也不短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一定要救奴婢。”蓝儿听到玄祭的话,立刻向玄祭求救。
她确实很机灵。从玄祭到达月弦城,玄祭对待下人就是淡淡的态度,除了对待夏乐较温和以外,对待他人说不上平易近人,也说不上威慑凌人。所以她没有贸然向玄祭求救,而玄祭一开口,她立刻转变方向。看来,是个不错的人,懂得投靠最有利的一方啊!
“玄祭。”萧尘叹了口气,看着玄祭回复他的笑容,不得不放弃追罪。“王上,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她也受到教训了。就让臣妾来处理吧。”玄祭努努嘴示意已经被染红的地面。
“哎。玄祭,既然你都不追究了,朕还能说些什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自己注意啊。”萧尘无奈的叹气。对于玄祭,他永远只是宠溺,即使明知她是错的,也会义无反顾的应允。
“臣妾替蓝儿谢谢王上了。来人,带蓝儿去御医那里先包扎下。”看到萧尘妥协,玄祭自然不会迟疑,救人要紧。
“王后。”蓝儿离开时感激的看了玄祭一眼。这眼中包含着太多。不过,这一眼中包含的也让玄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自己对人确实太仁慈了,要不然,怎么谁都放任自己的权威不管偏偏惹事呢。
由于这件事,萧尘的好心情被严重破坏。只是呆了一会就离开了。而玄祭正好可以看看蓝儿。
“来人,带蓝儿来本宫房间,其他人下去吧。”玄祭不冷不热的语气再次传入下人们的耳朵。下人们安静的退下了,没有一个多言。事实上,是没有人敢多言。此情此景,谁敢步蓝儿后尘。毕竟,不是每一次都会好命被玄祭救下。
待蓝儿带来后,房间里就剩下玄祭她们俩人了。静静的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血腥味与草药味。
“王后,千岁。谢王后不杀之恩。奴婢一定会报答您的。”蓝儿跪在地上,脸上是灰灰的痕印。她刚包扎好的膝盖被冰冷的地面刺激着,再次渗出殷殷红色。
玄祭看着一切,笑着。并未让她起身。“报答?先不用说的那么好。知道本宫为什么救你吗?”
蓝儿一脸茫然。她自然是不知道的。玄祭与她从未有过多的交集,玄祭却为了救她而违背了萧尘的命令。
“那是因为本宫知道你没有说过那样的话。”玄祭的一句话让蓝儿又一次湿了眼眶。她的身体颤抖着,不由的摊下身子,坐在了地上。
玄祭相信她,玄祭竟然毫无疑问的相信她。蓝儿心中一窒。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玄祭相信呢。
“知道本宫为什么知道不是你吗?”玄祭又问道。蓝儿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根本泣不成声,只能哭着摇摇头。
“因为你是个谨慎的人。”玄祭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刚泡的茶。“你很谨慎,你从未在本宫面前提及过此类事。你是个不错的人,可惜站错了位置。对了,不介意告诉你,是本宫让人抓住你的。”
蓝儿的动作立刻僵硬,她呆呆的看着玄祭,一脸的不可置信。刚萌生的感激狠狠的刺痛她的心。真是讽刺啊!
“呵呵,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万事小心害了你。你的存在感很低,所以即使你不在,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你的打扮很普通,普通到丢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你万事谨慎,冷静。你真是个出色的细作啊。出色到连本宫都赞叹。可是人还是人,一旦涉及到你的性命,你必定会有什么动作。这就是你的弱点。”
蓝儿的哭声渐渐息了,心灰意冷的问:“所以,你为什么救我?”蓝儿此刻连最基本的‘奴婢’都不再用了。玄祭满意的嘴角上扬。
“本宫不是救你,本宫只是不想让你活。”玄祭抚了抚飘逸的紫发,眼睛盯着蓝儿,像盯着猎物。
蓝儿扭头向外跑去,耳后的痣那么明显。可惜没跑出房间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那天以后,宫中人有人看到蓝儿离宫。据说是王上和王后同意的,并由王后全权负责。
而玄祭正在紫藤苑,看得到滋润的紫藤蔓疯狂的生长。它们的根部隐隐有些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