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波斯猫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苏慕衣磕着瓜子不时骂几句色色。媛素站在身后不时为苏慕衣斟茶倒水,感慨着好时光好风景。
“娘娘,菊花快要开了呢,那几株菊花定是好看。”媛素说着,不禁有些骄傲。着宫中娘娘爱牡丹荷花的倒是不少,但是像她家娘娘喜欢菊花的倒是不多见。要说苏慕衣的气质还真是挺配菊花,平日里她就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不爱凑热闹,就是抱着猫玩。
“是么,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与她同样爱菊的那个人今年是看不到菊花了,想到那个人苏慕衣没了笑脸,瓜子也不磕了,将猫递给媛素一个人就那么坐着。没了言语,气氛有些低沉有些清冷,媛素知道她想起了谁,不禁开口道:“娘娘,您……奴婢不该多嘴,可是还是忍不住要说几句。奴婢知道您喜欢姬大人,可是您毕竟是皇上的妃子,这……”这是对皇上的不忠,是死罪啊!
“媛素,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呵呵,你当然没有,在这深宫之中,除了人老珠黄被弃之如履还有什么好下场吗?只是,我真的爱他,媛素,等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了。”等你爱上一个人,就会发现见不到他就会想他,想和他在一起,想与他成亲想为他生一个儿子,想和他白头到老。只是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空想,她爱的那个人永远也无法给她承诺与她相约白头了。
“娘娘……”她的确不明白,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苏慕衣的感情,也明白君知对苏慕衣不仅仅是从容。明明是帝王,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也如同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可怜,只能去别处寻求慰藉。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媛素,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慕衣低喝,媛素垂眸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时光匆匆,苏慕衣坐着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夕阳西下,有点微凉。苏慕衣抱起色色,还未走出凉亭便看见萧卿卿子不远处。挑了挑眉,要躲也没地躲了,苏慕衣干脆迎上去。
摸着色色的头,苏慕衣微笑道:“萧贵妃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萧卿卿由彩珠扶着,身后跟了八个宫女,相比之下苏慕衣只带了媛素就显的势单力薄了。“本宫去给皇上送些吃食。”萧卿卿的肚子才三个月,并不是突的很明显,但是她的孕吐反应很严重,怎么去给君知送吃的?难道她只看不吃,不过这天应该也到晚膳时间了吧。
苏慕衣侧首,萧卿卿身后的宫女中的确有两个拎着食盒,看来所言非虚。眸子一转,苏慕衣道:“不知道上次送给贵妃的老山参吃了没有,听说很是滋补。”
萧卿卿闻言一怔,脸色也有些苍白,却还是勾起唇角笑意盈盈的与苏慕衣说话:“妹妹送的姐姐当然要吃了,只是现在不能太补,太医说生产之后食用比较好。”
眸光一闪,苏慕衣一副理解的表情,笑着给萧卿卿让路,看看天色道:“姐姐,这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分手,苏慕衣回头看了眼萧卿卿,发现她的确是往含章殿的方向走,不禁觉得奇怪:萧卿卿似乎对君知太殷勤了些。
那日之后,皇后传召她前去问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明的暗的将她讽刺一边,并且叮嘱她要当心萧卿卿的肚子,好像只要萧卿卿出事就肯定是她害的。不过苏慕衣倒也不在意,萧卿卿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出事,君知可宝贝着呢!
含章殿外,苏德全拎着两个食盒带领着萧卿卿进入含章殿。君知一早知道萧卿卿要来,也就没有批阅奏折,只是在研磨。苏德全进去内殿布菜,萧卿卿走到君知身边要帮他研磨。君知扶住萧卿卿不让她乱动:“爱妃现在有孕,就不要做这等杂事了,苏德全会做的。不过今儿怎么想到来朕这儿吃饭?不是说你孕吐的厉害吗?如此就不要乱走了,叫太医时时跟着你,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这可是朕的第一位皇子呢。”君知很宝贝萧卿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手托着萧卿卿的腰一只手放在她肚子上,好像这样可以感受到他一样。
萧卿卿笑着嗔他:“说不定是位公主呢?不过臣妾也希望他是位皇子。”这样母凭子贵,她今后的的生活不会太糟。
“是公主朕也喜欢啊,只要是朕的孩子朕都喜欢。朕已经为孩儿起好名字了,你来看看如何?”说着君知从一叠奏折的底部拿出几张红纸,上面写满了名字,萧卿卿一一看过去,指着其中一张纸上的一个名字道:“皇上,臣妾喜欢这个名字,玉贤,臣妾希望将来他能成为一位贤士。如果是女孩儿的话……”萧卿卿看了看,指着一个名字道:“如果是个公主,那就叫这个名字可好?”
君知凑过去看,见萧卿卿指着一堆名字中唯一的一个单字:君允。点点头,君知说道:“允之一字,是朕读着觉得好才写上去的,本来朕打算录用郁之一字,既与玉同音,寓意又好。既然爱妃喜欢允字,那边就是了吧。”君知抱着萧卿坐做到自己腿上,幽深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深远其中带着一丝笑意与宠溺。萧卿卿不觉红了脸,从君知腿上站起,娇羞道:“皇上,用膳吧。”
苏德全站在门口,头垂的越发低了。
锦香拿着香炉走进皇后的寝宫,将香炉放好。皇后坐在梳妆镜前闻见香味发觉不是平日里的香料问道:“今儿怎么换香料了?”
“回娘娘的话,这香料是前几日皇上派苏德全送来的,奴婢见香料用完了就取来用。”锦香走到皇后身边,拿起梳子替皇后梳头说着。
“原来是这样,这香倒还挺香的,比原来闻着舒服。”皇后闭起眼睛,享受的让锦香梳头。
锦香看了看皇后的脸色,说道:“娘娘,奴婢听说今日萧贵妃去皇上那儿用晚膳了。”
皇后睁开眼,眸中一丝嫉恨闪过,偏过头时锦香不小心扯断了她几根发丝,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皇后瞪着锦香,揉揉被扯痛的头皮,不禁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连头都梳不好!你说哀家养你有什么用!滚,给哀家滚出去!”锦香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门口,皇后气的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拂到地上,大口喘气之后叫住锦香:“站住,你过来给本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孕吐的厉害吗,怎么会跑到含章殿去?”
“娘娘,奴婢也觉得奇怪呢!按理说这孕吐不可能那么快就消失的,今儿我私下里去打听过了,听守门的公公说皇上和萧贵妃吃的可欢乐了,皇上今晚还去萧贵妃那里了呢。”
哼,去萧卿卿那里有什么用,不过也就是因为她有了皇嗣而已。不过君知不来她这里还是让她有些堵,这些天君知对她好让她越发喜欢君知了,现在却……
“萧卿卿那个贱人不就仗着自己的肚子吗,没有了肚子里那块肉本宫看看她还能不能嚣张!对了,苏慕衣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元妃近日倒是安静的很,就抱着猫玩。”
“切,本宫早就猜到了,皇上对她不过就一时迷恋而已。”
“娘娘圣明,那苏慕衣也就好看了张脸,朝中也无权无势的,皇上自然不会优待她。”
皇后斜了眼锦香,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体走到床边卧下,锦香连忙跟过去脱鞋挑灯,生怕动作慢又要被皇后骂。
君知听着萧之卿禀报的事情不住的点头,面色凝重。
“萧爱卿,朕听说北胡耶律其没死?有探子回报曾经在北胡皇宫中看到过他,而且——皇宫中有一个大宁男子,身份不明,但是胡王非常倚重他,不仅不杀他,甚至打算让他在朝为官,只是不知为何那男子一直不答应。你刚才说了北胡并没有歇战之心,现在还在招兵买马,朕便派你去做一件事情,不知你是愿还是不愿?”朝堂上,君知缠着九龙袍威严的坐在龙座上,目光沉着的看着萧之卿。
萧之卿颔首行跪拜之礼:“臣领旨。”
“好!”君知站起,面有喜色,一挥袖袍道:“朕要你前往北胡,以商人的身份秘密与北胡大臣接触,以探听北胡虚实,朕认为那个神秘的男子不简单,你务必弄清楚他的身份。萧之卿,朕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听懂了吗?”威严残酷,君知的目光落在朝会上的每一个大臣身上,眸光从他们的头颅上方掠过,这等机密,是谁也不可泄露的。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抬头,萧之卿的目光停留在君知身上,这个他发誓要一生追随的皇帝,他甘愿为了他的一声令下而牺牲自己。
“姐姐,后天我就要启程去漠北巡视,为期三个月,在这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嗯,等我回来,你的肚子该有这么大了吧。”萧之卿在萧卿卿的寝宫中与她聊天,手在肚子上方比划了一下,看着萧卿卿。
萧卿卿心一惊,错愕之余抓住萧之卿的手说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要去漠北了?巡视的工作平日里不都是另派人去的吗?你现在是中书,怎么能离开京城呢?”萧金城已经不再朝廷为官了,如果萧之卿再出事,那她……何况,萧之卿与她还算亲近,她不希望在京城的唯一亲人都离开她。
看着萧卿卿眼中积聚着泪水,萧之卿拂开她的手,面上也有不忍:“姐姐,皇命不可违,何况父亲一事之后我萧家就没落了。作为萧家的子孙我想再续以前的辉煌。”
原来是这样,萧卿卿点头,末了还是嘱咐他道:“那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漠北不比京城,天气寒冷异常。你等等,姐姐那里还有一件狐裘,大小你也穿得上,我去给你拿来。”萧卿卿急急忙忙的跑去内间拿狐裘。
萧之卿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欣慰,姐姐终于从姬扇香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吧。
“彩珠,本宫那件狐裘放哪里了?不是去年的那件,是今年皇上新赏的那件雪狐狐裘。”
“哦,原来是在这里呢,给本宫拿来。”
萧卿卿抱着狐裘出来见萧之卿还在不禁微笑,萧之卿走过去扶着她,叮嘱道:“姐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仔细着点。”
“姐姐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啊,姐姐总觉得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将狐裘递给萧之卿,萧卿卿想想不对,又亲自替他穿上,试了试大小。“哎呀,这狐裘太大了,我今儿赶赶,明日找人给你送过去?”萧卿卿在萧之卿背后扯着狐裘对他说。
萧之卿点头,一看天色不早了,就对萧卿卿说门禁时间快要到了便出了霓裳宫。
脚步一拐,萧之卿并没有出宫,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慕衣正在看媛素打理着菊花,不是评价两句或提醒着什么地方需要修建。
“娘娘真是好兴致,菊花配君子,可惜了娘娘是位女子。”苏慕衣闻言转头,就看见了萧之卿。萧之卿穿着一件蓝色的便袍,头发高高竖起,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
苏慕衣微笑,说道:“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皇上派我去漠北,走之前去看看姐姐,想着时间还有便绕过来瞧瞧你。毕竟有三个月时间呢。”萧之卿随意的站在苏慕衣身边。
“是吗,那你小心点。萧之卿,不是君子兰花吗?菊花似乎是配隐士的吧?”苏慕衣似是想起什么,歪着头询问萧之卿。
萧之卿一脸懊恼的样子,道:“瞧瞧我这记性,是啊,菊花配隐士,没错没错。”
再无话,不一会儿萧之卿便觉无趣,于是就告辞了。
苏慕衣看着萧之卿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君知怎么会派萧之卿去漠北?萧之卿才刚坐上中书的位置,就连事务都还没有理清楚,君知怎么会派萧之卿去呢?
而且萧之卿一走,君知身边的亲信不就所剩无几?中书的位置又由谁来接替?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漠北之事真是蹊跷啊。
苏慕衣沉吟着,突然一拍手,喃喃道:“难道是北胡出了什么事情?突厥一向没有异动,君知又何必派人去漠北巡视,要如此也只有以漠北巡视之名去打探北胡虚实了。怪不得要派萧之卿去,此事还真非亲信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