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苏倾云恐怕在大宁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她美。众人都说的是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殊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再难得。说的就是苏倾云这样女子,有倾国倾城的本事,却又比这铁血江山更令人铭记。
苏倾云在大宁历史上是没有记载的,只有几本野史上载有她的风流韵事。因为她是一个娼妓,虽不是接客陪笑,却也在烟花之地流连。
大宁野史上这样记载:苏式女子,名倾云,不知何女,俊俏倾国。一民曰北胡汉统,一民曰皇室遗孤。于秦淮出于秦淮没。称高管爵位不断相逢,入幕之宾靡靡,丝竹相逢,红衣舞秀,终日闺乐间不起。云鬓袅袅,响起袭袭,是以半遮面值千金出尔。时二十年华,忽不知所踪,年王入秦淮,不知可见许否?
这一段历史后来苏倾云读到时只觉得可笑,她倒是成了皇家女儿,还与皇帝有什么劳什子艳闻了?虽然那年皇帝的确到过秦淮,可是谁不知道皇帝对皇后一片情深,只与她白首?又怎么因为她的艳名而过秦淮呢?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皇帝的确是让人敬佩,不仅将国家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后宫也是无丑事流出。最重要的是他的深情。
那日苏倾云靠在窗口看街上人来人往,那些商贩的吆喝声、姑娘们买胭脂水粉讨价还价,偷儿拿了东西就跑,一切都在她眼里。
苏倾云突然笑起来,唇红齿白,明明笑的很开,却只露出几颗牙齿,白白的如她的肌肤。她穿着一件颜色及其瑰丽的纱衣,因是六月,而她又怕热。屋中的冰块已经融化了一半,却还是丝丝的冒着寒气。苏倾云不觉往里靠了一点,眼睛却依旧看着外面。
她的皮肤是雪一般的白皙,又如玉一般温润滑嫩,更是上好的瓷器,本就是一件珍品。她的指甲不长,只在留出指缝一截,挠人的时候正正好用。手上涂着凤仙花汁的粉色丹寇,好看的紧。素色葱白的手指卷着鬓边的一撮长发玩着,她并未梳发,许是因为刚醒不久懒得动。谁都知道国色的苏倾云脾气大的和她的名气一样。可是她就是有人爱,几乎天天可见被她乍的连一分家底都不剩的老爷公子哥们在楼下徘徊,为的是找她要债吗?不,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人人都想知道为什么就连一根手指都不给别人碰的苏倾云,为何天天有人为她倾家荡产,因为她美,因为她足以倾国倾城。
苏倾云笑着,站起身子趴在窗上观看下面的热闹,这人似乎有趣的很。
楼下是一位外地的公子碰上了一个扒手,他似乎有些武术防身,扒手一摸走他的钱袋便发觉了,一个反手擒拿就抓住了那贼人。那贼人倒也反应快,反抓住他的手就大喊抓贼。
很典型的贼喊捉贼的事,本事件挺好办的事,不过因为那人是外地人,所以也只能被冤枉了。但是苏倾云直觉这公子不简单,想看看他会如何自救。
她笑就是因为他说的话,很是惊世骇俗,却是幽默的很。她趴着笑,脖子上的链子一闪一闪的晃悠,五光十色七彩斑斓。底下的人被苏倾云的链子刺得睁不开眼,纷纷抬头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倾云还在笑着,却蓦然收敛了笑容,头也迅速缩了回去。
底下的人纷纷张大了嘴愣住,如果没有猜错,方才那人就是苏倾云了吧,真是倾世美人啊!有人证实了这一猜测,一个穿白衣的富家公子一脸向往陶醉,说自己曾经在国色里见过苏倾云一面,就是刚才笑的那人没错。其实他哪里见过,国色因为苏倾云在秦淮河是第一大妓馆,而苏倾云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见到,更不是你有钱就可以见。苏倾云,是她想要见你,你才可以见的,其他时间,请先交钱排队。
之后,苏倾云选好了绸缎,将她交给凌云坊早在等候的小厮说:“就是这个颜色,按照上次那个款式再做一件吧,多的料子就给门口的叫花子吧。”拍拍手,苏倾云叫丫鬟把冰块放回自己的卧房后就下楼了。
那日,国色的门槛差点给公子哥们给踏破,而罪魁祸首苏倾云却坐在二楼雅座蒙着面纱笑看着底下的人群为她疯狂。
慢慢品着酒,苏倾云看着大堂中带头闹事的公子。这个人她倒是认得,是她见过两次的首富的儿子,唔,姓黄。倒不是她愿意见,是他给的钱太多他家势力太大,嬷嬷没有办法才叫她见了两次。之后她说什么都不再见他,此人十足急色鬼一个,看见她就没老实的,总是找机会近她的身摸她手。所以苏倾云挺讨厌这个黄公子。
不过,黄公子身后那个人不是今天抓偷儿的那个公子吗?
苏倾云从软榻上坐起,手指抵着下巴仔细打量起那人来。凤目不断的转着,苏倾云忽然一笑,大笑道:“有趣,真是有趣,原来是这样。”仰头饮酒,此时的苏倾云有着男子的豪迈,哪里有一点脂粉气息?
吩咐身边的婢子去拿些下酒菜,苏倾云又叫来一个小厮,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小厮领命下去,苏倾云躺回软榻,悠闲的磕着瓜子等着看好戏。
辰时正点,许多的公子哥已经等不住。明明交了银子,可是却不让他见,这是个什么道理?银子倒是小事,重点是抱着看美人的心思而来,这时间一点点过去,可是不让他见美人这才是大事啊!
嬷嬷已经急得焦头烂额,可是小姑奶奶却迟迟不肯露面,这可是急坏她了,但是她又逼不得苏倾云,真是冤孽呀冤孽!嬷嬷不断的打发着小厮婢子去请苏倾云,苏倾云淡淡的挥手,神情冷漠无常,说着:“嗯,就快。”可这一快,硬是拖了半个时辰。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苏倾云才吃了个青梅漱口,整理了衣袍之后慢悠悠的下楼。站在楼梯口的嬷嬷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马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迎上去说道:“倾云啊,你终于来了,可叫妈妈好等。”一记媚眼抛过去,苏倾云自动忽略,挂上微笑解释道:“妈妈,真是不好意思,倾云方才有点钝,现在才好了些。”吃了那么多瓜子和茶酒,肚子不钝倒更奇怪。嬷嬷虽然那么想,倒不敢明说,面上的笑容更谄媚了。
苏倾云淡淡一笑,伸手接过婢女手上的紫色纱巾将脸上的那块换了下来。眼珠子转了转,苏倾云猝然一笑,伸手将纱巾随意抛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