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轩自是不肯放过这难得与白夜在一起的时间,游了湖又缠着白夜一起用了膳,让白夜指点他的黑暗魔法……竟也磨了一日。
“白夜哥哥,轩儿好舍不得你。”
白夜抱着雪儿,看着楚文轩拉着他嘟着嘴的模样,将雪儿递给在一旁的离魅,安抚地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轩儿已经不小了不是吗?”
“轩儿才十岁!”楚文轩满眼水雾地抬头,好生委屈。
“是啊,”白夜勾了唇,“轩儿才十岁,我以为轩儿自己都忘了的。”
楚文轩一怔,低下头,便真的落泪了。
白夜弯下身子,抬起楚文轩的脸,拭干了他的泪,在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轩儿要记得啊。”
“进去吧。”
楚文轩咬唇,最终点点头,转身进了楚家别院。
离魅将雪儿放在肩头,拥过白夜,“他是要做帝王的人,你又何必动摇他?”
“他还小,还没有那般身不由己,白夜只是希望,日后他还能有一段回忆,是暖的,是真的。”
“他太聪颖,又有着那样的身世,处在这些争斗中,难免失了心。”
“至少,楚喻,楚萱他们是真心待他的,总要让他明白啊。”
离魅不以为然地挑眉,“白夜总是这般为他人着想么?”
白夜笑,“以前白夜眼中只有魅儿。”
离魅眼带笑意地看着白夜,白夜在他精致的下巴上轻吻,紫眸中满是浓情,“现在,也是的。”
离魅忍不住擒住她的唇瓣,却只是含住轻咬了片刻,哑了嗓子,“回去吧。”
白夜扬起嘴角,扭曲了空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左香居的厢房中,白夜将离魅推倒在那柔软的大床上,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下,落在离魅的墨发上,四唇相接,如火般热烈。
在情事上,白夜总是由着离魅的,她的回应如火,动作却极是纵容,宠溺一个人太久,眼中只剩那个人,已然习惯了。而那个人,是值得她这样包容的。
离魅又怎会不知,正如白夜对他的纵容一般,他也喜欢宠着她由着她的感觉。任她在身上留下印记,隐忍间心内却是温暖甜蜜。
而他的白夜,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示着自己,让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白夜是愉悦的,一场场鱼水之欢,皆是心的交融。
情事过后,白夜喜欢让离魅抱着她去沐浴,懒懒地窝在他怀中任他擦洗,然后还是由他抱回床上,相拥而眠。
“魅儿。”白夜蹭了蹭离魅温热的胸膛,低声唤道。
“嗯。”离魅环着白夜的手紧了紧,公子赤不会有这般温柔的语气,在白夜面前,他的声音却总能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拥着白夜,看着白夜,吻着白夜,都是莫大的心安。
“白夜变懒了。”
离魅一怔,笑,“不好吗?”
白夜手指绕弄着离魅柔顺的长发,“和魅儿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可是白夜想时时刻刻与魅儿在一起,便懈怠了,如何是好?”
“我会努力的,白夜是在怪我这几日太过放松么?”
白夜摇头,“是白夜贪恋,只是大敌在前,白夜不能再任性了,这几日,我将这些年修行的心得说与魅儿听,魅儿觉得如何?”
离魅轻轻叹气,“白夜——”
“魅儿是在撒娇么?”
离魅身子一僵,惩罚性地在白夜耳上轻咬,“是啊,我好不容易将你绑在身边了,你却……”
你却可能再离我而去,我可以拼尽全力去修行,可以费尽心力去铲除敌人,却怕来不及。你我之间,我与那个神秘的大祭司之间,无法否认的差距。
离魅可以坦然承认,却无法忽视心中的不安。
太在乎,太在乎怀里的人。
“也许是从一开始,你我就太过幸福,才招了上天嫉妒的。”白夜想到与离魅从相识到十年前的那场分离,两人都毫无嫌隙,即便是一开始的别扭戒备,如今想来,也是那般美好。在旁人眼中,这太过美好的爱或许不会长久,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有时间会证明,并已经证明了一些。
十年的分别。
“我们会一直幸福。”细碎的吻落在白夜耳边,是决心,更是承诺。
白夜侧首寻到了他的唇,轻轻贴合,“我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的。
没有人能将你我分开,离魅不允许,白夜更不允许。
神不可以,啻琴不可以,谁也不可以。
绵长的吻不带情欲,只有两颗心的无限贴近。
“嗯……”白夜稍稍退开,闭上眼。
离魅微微蹙眉。
“是苏曼,”白夜缓缓起身,吻了吻离魅皱着的眉头,“魅儿同我一道去。”
苏曼回来了,想懈怠也没有法子了。
“好。”离魅欣然应了,起身替白夜着好衣裙,也任白夜整理他的红衣,束了发,默契熟稔间自有淡淡温馨流转。
两人到海岸的时候,那场战斗或者说是试探已经落下帷幕,夜色下站在诡谲海面上的男子嘴角有一抹血渍,俊逸的脸上却带着笑,他的足尖一点,飘然落在白夜身前,“我原以为回来第一面见的会是你的。”
“他会来,倒出乎我的意料了,既已交手,苏曼你认为如何?”
苏曼指尖抹过嘴角,看着那一缕殷红笑得意味深长,“是个妙人啊……”
关于苏曼的传言有许多,离魅第一眼心中便想,传言,果真是传言。
苏曼身在皇家,极少出现在人前,又一心研究魔法,便有传言说苏曼性格孤僻,怪异,然苏曼总是不吝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成果,便又有人猜他不谙世事,是个只知道魔法的痴人……
然则以离魅看人的眼光,这个辈分颇高的苏家人怕是没那么简单。
深渊离魅不曾去过,其中的凶险却清楚明白,若苏曼只是个魔法天才,便是实力超群,能在深渊生存百年之久他是不信的。
“妙则妙矣,你小心他哪日改了主意便要了你的性命。”
苏曼也不在意白夜这般咒他,“那我只能跟着你,一人斗不过他,两人,便换他奈何不了了。”
这话虽没什么他意,听在离魅耳中却着实不是滋味,苏曼也似有所觉,看了眼离魅,揶揄地笑了,“我倒忘了,白夜可是有夫之妇了。”
这话也是不假,离魅却觉得心中郁气更浓了。
白夜只是笑,将话题转了回去,“你莫大意,待他认真起来你便知道厉害了。”
“我自然省得的,这伤,怎么也不是白受的。”
“那便好,”白夜也知道苏曼不是莽撞的人,却担心这人猎奇心重,啻琴不是旁人,为着一丝好奇送了性命便是不值当了,“这是离魅,我的夫君。”
“苏曼。”白夜这般认真,苏曼也颇为认真地报了姓名,白夜心心念念着的人他自然也是好奇的,方才远远望来,这两人一红一素,一人温和一人邪魅,站在一处却仿若一体,让人不觉生出羡慕来。
近看,离魅虽未踏入那境界,修为却也不弱,想来只要悉心指点一番,便能有所成。
“离魅。”虽然白夜已介绍了他的姓名,离魅却还是重申了一遍。
“你既然回来了,那自由神殿便该见世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你这个神了,”白夜轻轻一笑,“倒便宜你了。”
苏曼却只是挑了挑眉,“那么我的白夜神使,本座需要付你工钱么?”
“这倒好说,我的魔法领悟不及你,魅儿缺个引路的,倒是你最合适了。”
苏曼早料到了白夜的打算,离魅他也有些兴趣,看着也是个天赋异禀的,总不会像当初魔法界的那些老家伙一样古板,细细想来不会是个恼人的差事。
他将目光转向了离魅,离魅还是带着一贯的笑,怡然大方的样子——即便是觉得这人眼中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光芒。
“魅儿?”苏曼故意拖了音,有些腻腻的带着调笑,看离魅身子都僵了更是露出得逞的满足神色来。
离魅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嘴角提了回来,笑得云淡风轻,“这是白夜叫的。苏殿下请自重。”
苏殿下三个字真像是要咬出千疮百孔来。
“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导师了,叫声魅儿也不过分吧?”苏曼嘴角噙着笑,未干的血迹未他更添一份妖冶,偏那对眸清澈地恍若要滴出水来。
“倚老卖老并不是美德。”论起来苏曼的确是“老人”了。
苏曼抿了唇,“魅儿你一点也不尊师重道。”
离魅挑起眼角,对苏曼这般作态示以不屑,“罔顾学生意愿的导师,还是先自重为好。”
苏曼莞尔一笑,“魅儿你如此不可爱,定是白夜太纵容你了,为师有必要帮你改正这个坏习惯。”
“恕离魅眼拙,没有在苏殿下身上看到半分为人师的以身作则。”
“为师那么聪明,完美,以身作则怕是会给学生太大压力,魅儿,压力太大对身体不好。”
“若信口开河是你所谓以身作则,离魅确感压力甚大。”
……两人一来一往,互损了一番,最终还是白夜忍不住笑出了声,离魅绝美的脸浮上可疑的红晕,终究是输了面不改色的苏曼一筹。
毕竟还小啊,苏曼别过头,心内痒得不行——那红着脸的窘迫羞恼模样,怎会那般可爱呢?好想摸一摸……
白夜轻咳一声,断了有某些不为人知癖好的苏殿的念头,“先回了吧,苏曼你一起来。”
回了左香居,指了一间厢房打发了苏曼,白夜拉着离魅回了房,抚着离魅的脸,痴痴地描绘,“魅儿你怎能这般可爱呢?”
离魅的脸腾地红了,别过脸去。
白夜吃吃地笑,终究忍不住贴上唇去,不管是公子赤,还是别的什么人,他的魅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什么都从未改变过。
就这样,就能到永远了。
什么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