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美人、婉美人、杜美人和泠婕妤聚在诸芳亭,戴美人说道:“姐姐这蓼汀斋虽然不大,但是典雅别致,总是让人觉得心神都宁静了呢。”
“妹妹的胧粹馆也不错啊,不过妹妹若是喜欢蓼汀斋,就常来便是。我这蓼汀斋里也热闹些不是。”
“姐姐,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婉美人说道,起身便向外走去。
“妹妹慢走。”
杜美人吃了两杯茶,也先回去了。
戴美人见四下里再没有别人,便说道:“泠姐姐,其实碧莲一直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姐姐与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妹妹既然说道这里,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进宫之前就认识了王爷,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来我进了宫,一下子变成了嫂嫂,他有些不习惯而已。”
“姐姐,我看得出来,王爷喜欢你。那你呢?”
“我,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皇上待我这样好,我自然不能辜负。王爷只是没有遇到真正合适的女人,才会觉得我好。”
“我小时候和贾林家大人的千金贾毓一起长大,贾毓的心性极好,且人又端庄得体。不如找一个机会,我问皇上愿不愿意给他们赐婚。”
“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若是能如此最好。王爷幸福美满,我也就能少些愧意了。”
“能为姐姐排忧解难,碧莲就高兴。”
戴碧莲深知如今皇上这么宠泠婕妤,若有一日自己的事情暴露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如今手里有了这些把柄,又取得了泠婕妤的信任。如此一来,便是多一重保障。
陈公公到底是宦官,禁不住刑,终于还是招了。
王公公道:“启禀皇上,陈公公说,这木薯粉是周美人给他的,他每日煎好了药之后便向碗中撒上一点,且他还说,给皇后娘娘看病的康太医,也是他们的同党,康太医故意将根治风寒的几味药减轻了分量,这样一来,皇后娘娘的风寒就没有那么快痊愈。他们就有机会做手脚。”
“周美人,去把她给朕绑来。”
周美人早就听说皇上查到了陈公公头上,她自然之道自己早晚会被供出来,故一早便跑到集福宫里,德妃曾经答应过她,一定会保全她的性命的。
王公公四处找周美人,却始终遍寻不着。起初还以为她出宫了,可是问遍宫门的侍卫,无一人见周美人出宫。
王公公急的直跺脚:“这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还能飞了不成?”
王公公把后宫的每一处都跑了一遍,两条腿都跑断了,却还是一人半影也没有,还剩下最后两处——集福宫和明寿宫。
王公公心下琢磨,这曹贵妃心眼小了些,冒然去搜宫定会遭到呵斥,不如先去德妃的集福宫瞧瞧吧!
进了集福宫,刘德妃出门相迎:“王公公,本宫知道你是来找周美人的。”
“娘娘……奴才也是逼不得已。”
“没关系,皇上要找,本宫一定配合。只是你们在搜的时候放轻些,别砸坏了东西就好。”
“谢娘娘体恤!”
侍卫们在集福宫中搜了一圈,并未见周美人。
王公公道:“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奴才这就回去了。”
“王公公慢走。”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德妃走到床榻前,将一旁的兰花轻轻一转,床板翘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密道,德妃抬脚便进了密道。
下来之后,里面的空间极大,且灯火通明,设备齐全,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地宫一样。周美人见德妃下来,忙跑上前问道:“娘娘,怎么样?”
“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
“娘娘的大恩大德,若诗没齿不忘。”
“你还敢说,我让你早些除掉陈公公,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把你暴露出来了。你这美人是做不成了,我也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娘娘教训的是,都怪我一时心软,只叫他想办法出宫。谁知皇上这么快就抓了他。如今若诗这条命,全靠娘娘成全。”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皇上找不到你,一定会去找周大人的。你们一家人的性命,都难保了!”
周美人跪在了德妃娘娘面前:“娘娘,求娘娘救救我的家人吧?”
“嗯,本宫也很想救他们,但是本宫当日只答应保全你的性命,并没有保证过要其他人都活命。”
“娘娘,只要你救了我的家人,若诗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真的吗?”
“真的,若诗愿意为娘娘肝脑涂地。”
“好,你也知道,我做事向来谨慎。现在陈公公把你供出来了,保不准什么时候你会把本宫也供出来。”
“不会的,若诗一定不会的。”
“本宫不管你会不会,本宫只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吗?”
“娘娘的意思是?”
“你家里人的命,全在你怎么选择。你我姐妹一场,本宫答应你,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家人,本宫都会好好安葬的。”
“娘娘,若诗,若诗不想死。”
“该说的本宫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德妃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在案子上。转身走出了密室。
周若诗瘫坐在地上,心中后悔莫及。她想了一夜,终于有了觉得,心中想道:“爹,娘,女儿对不起你们,本想借助德妃娘娘的势力得到地位,可如今却害得我和爹娘无法团圆,都是女儿错,女儿绝不能连累你们。女儿不孝,不能为爹娘尽忠了。爹,娘,女儿,先走了。”
周若诗拿起案子上的瓷瓶,两行热泪落下,仰头将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德妃娘娘躺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思虑着每一个细节。现在只要周若诗一死,她应该就可以和这件事脱离关系了。现在皇后已死,淑妃向来不争这些,眼下就只剩下曹文姬这一个绊脚石了,只要解决了她,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做皇后了。不对,还有一个李玉露,虽然她现在位分不高,但是皇上这么宠她,又让她管理后宫。未必不会将她列为皇后的人选。只要除掉她们两个人,自己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清晨寅时,德妃便起身,进了密室。
周若诗已经走了,刘德妃蹲在周美人前,看着她苍白发黑的脸,静静的说道:“妹妹,你放心,本宫决不让你在黄泉路上无依无靠,很快,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团聚了。如果要索命,你一定要记住,是李玉露害死了你们,本宫会替你报仇的!”
德妃娘娘趁着天还没亮,便将周美人拖到后花园,眼看四下里无人,便将尸体投入井中。而后便匆匆的回了集福宫。
第二日,宫女去井里打水,却打捞上来一具尸体,打水的宫女被吓疯了。其他宫人们都围上来,有宫人认出了这是周美人。
皇上一早起来便听到王公公说,周美人昨夜投井自尽了。
疏影一大早的就来了蓼汀斋,进了屋子里边急急的说道:“姐姐,你听说了没有,周美人昨夜投井自尽了。”
玉露道:“嗯,我一早就听菊萫说了,说是人都泡的变了样。我一直恶心的早膳都没用。”
“周美人这么一死,线索就断了。”
玉露道:“嗯,周美人肯定是受人指使,现在皇上已经下了旨,周家要诛九族呢!”
“真是可怜,白白的做了人家的替罪鬼。”
玉露听到了疏影所说“替罪鬼”三个字,忽又新生一计。
“妹妹,多亏你提醒我,我想,我们能试出凶手是谁了!”
“怎么试?”
“这个办法或许可行!妹妹,人,在心里极度恐惧的时候,最容易说真话了。”
“姐姐的意思是?”
“周美人已死,周美人的冤魂一定会去找那个害死她的人的。我们何不利用这一点,来看看谁是真正的主谋呢?”
“你是说……扮鬼?”
“妹妹果然聪慧。”
玉露和疏影说的这一番话,却被在门外偷听的芸儿知道的一清二楚。
芸儿趁人不注意,便偷偷的走出了蓼汀斋,去集福宫面见德妃娘娘。芸儿将所听到的都向德妃娘娘陈述了一遍。
德妃冷哼了一声:“这个泠婕妤,还真是诡计多端。只可惜她遇到的是本宫,哼,她有张良计,本宫便有过墙梯。芸儿,你做的很好,你继续监视泠婕妤,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一定要向本宫讲,知道吗?”
“奴婢知道,娘娘。”
“你先回去吧,别露出了马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