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清早,董祺沣就将云翘叫到了书房,并叮嘱她道:“今天务必将你家小姐打扮得端庄大气。”云翘听了这话只觉一头雾水,又不敢打听太多,应了差事便回了董祺沣与蔺萩的卧房。
不一会儿,云翘便带着蔺萩下了楼,董祺沣早已着好军装,早早等候在此了。
“司令觉得怎么样?”云翘瞧着一身西式套装的蔺萩问道。
董祺沣将蔺萩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好云翘,一会儿去李总管那儿去领赏。”说罢,便牵着蔺萩的说出了大厅。
车子缓缓驶出江州府邸的大院。蔺萩只觉得奇怪,问董祺沣去哪?干什么?董祺沣只是笑着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董祺沣的专车最终驶进了一幢崭新的建筑当中。偌大的操场上,早已站满了人,有不少军中的高官,江州城中能叫得上名讳的人也都到得差不多了,还有很多着统一校服的学生,整齐的站在操场上。
董祺沣牵着蔺萩的手来到了操场中,只见一位身着长衫的带金丝眼镜的男子,看着一副学者的气派,对着他面前的扩音器说道:“请董司令致辞。”随即便想起了热烈的掌声,董祺沣走到了操场中央的台子上,那男子便恭敬地说道:“司令请。”便后退了几步。
董祺沣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非常感谢今天到场的各位,这学堂能够建立起来,并非是董某的一人之力,是集众人之力,董某替所有的学生在此谢过。”董祺沣鞠了一躬,接着说道:“中国的希望在此,中国的未来在此。愿萩华大学的莘莘学子们能够使我中华崛起,雄于世界!”董祺沣说罢,便转身将身后早已准备好的牌匾上的红布揭下。台下响起了热烈儿长久的掌声。
蔺萩看了那牌匾上的字,不禁为之一惊:“江州萩华大学”,她太明白这“萩华”二字所包含的含义了……
董祺沣牵着蔺萩的手,参观着萩华大学的教室。
“这学堂,是你什么时候开始筹建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蔺萩问道。
“从你离开江州之后,每天都发了疯似的想你,突然想起叫你曾说过,这江州什么都有,就是缺了一所大学。”董祺沣不紧不慢的答着。
蔺萩却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说过这话,他就是这样,她不经意说的话,他却都一一记在心里。
蔺萩呆呆的瞧着窗外,完全没有听见陈卓所说的话。
“萩儿?”陈卓再次唤了一次她的名字。
“嗯?”蔺萩回过神来,董祺沣突然有事,要回军部,便和蔺萩在萩华大学分了手,蔺萩便趁机会来了今日书局,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蔺萩要和陈卓最后敲定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我刚刚说,伯父那边已经将生意都盘出去了,生意场上的人都以为你父亲是要来江州投靠你,所以一切还算顺利。只是你家的老宅,可能一时半会还不能抵出去,目标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陈卓说道。
“嗯,我明白了,还有四天,四天。”蔺萩说道。
“为什么一定是那天?”沉着不解。
“董祺沣……那日应该会去奉天,若是被他发现我不见了,最少也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赶回江州,我们那时应该会到宜良,董祺沣应该不会犯险去宜良,多多少少能帮我们再争取一些时间。”蔺萩清楚的知道,一九二八年的六月四号,吴雨亭回乘专列从北京回奉天,那会是民国时期的一件重大历史事件,那时的董祺沣对自己绝对是无暇顾及的。
“你真的能放下他?”陈卓问道。
蔺萩只是抬头瞧了瞧窗外,那人,也许这辈子她都放不下……
六月三号的晚上,董祺沣回得很早,蔺萩洗漱后,便坐在梳妆台前,用那把连理梳梳着头发,瞧着梳妆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锦盒,想着与董祺沣的点点滴滴,不经意的露出笑容。
董祺沣早已洗漱完毕,换了睡衣,正站在蔺萩身后,瞧着她傻笑。蔺萩透过镜子瞧向董祺沣,问道:“傻笑什么?”董祺沣走到蔺萩身后,亦问道:“你又在傻笑什么?”蔺萩回道:‘我在笑送这些东西的人,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欢,就一个劲儿的傻送。”董祺沣接过蔺萩手中的梳子,边替她梳着头发边说:“我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拿到你眼前。”蔺萩听后露出淡淡的笑容。董祺沣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好几次我夜里醒来,看见你就躺在我身边,我都会高兴半天,这辈子你都不准离开我。”董祺沣双手抱住蔺萩,“把头发续长了吧,想看你长发齐腰的样子。”蔺萩转过头,瞧着董祺沣,当她长发齐腰的时候,恐怕她与他早已天各一方了。
蔺萩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贴到董祺沣的唇上,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气息,他的温热。董祺沣慢慢回应着她,她的睡衣早已被他退去了一半儿,她那白皙的肌肤早已让他燥热不已,董祺沣将蔺萩打横抱起……
蔺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又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董祺沣,董祺沣那熟睡的脸上有激情过后的满足,也有一丝倦意。
蔺萩喜欢看董祺沣睡沉了的样子,像个孩子,那般的不谙世事。蔺萩紧紧的依偎在董祺沣的怀里,第一次,蔺萩希望时间可以再慢一些,好让自己记住他的气息,记住他刚刚留给自己的温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董祺沣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事?”董祺沣问道。
“司令,吴督军出事了。”是陈副官的声音。
董祺沣听后一惊,看了看表,六点多钟。立刻起身穿睡衣,侧脸看了看蔺萩,依然睡得很沉的样子,便下床去开房门。
“怎么回事?”董祺沣焦急的问道。
“专列行驶到皇姑屯,就炸了。”陈副官说道。
“督军人怎么样?”董祺沣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只怕是凶多吉少。”陈副官说道。
“赶快备车!”董祺沣回身便去更衣室去换军装。
蔺萩闭着双眼,听着董祺沣那急促的脚步声。董祺沣出房门后,便轻轻将房门带上。
蔺萩睁开双眼,轻轻说道:“祺沣,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