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外面下雪。”丫鬟打开窗低声说道。
古胥放下手中账本,有刹那的慌神,居然不知不觉中又几年过去了。大雪纷飞,也不知道丫头冷不冷,身子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虚,有没有睡好,有没有按时吃饭,客栈忙不忙,过得开不开心。
“来人,给慕小姐送几件上乘的袍子,顺便把皇帝赏赐的檀香也一同带过去吧。”最后还是忍不住关心。转过身不让下人看到这般的自己,不小心看到墙上挂着的:心有一坟,葬而未亡人。情不自禁伸出手:还是忘不了,忘不了。那动作温柔地就像是眼前的就是她。可惜可怜可恨可悲,其实还好,习惯就还好。
她的闺房还是昨日模样,每日都让人打扫,仿佛她从没离开过这个家,还没有嫁做人妇,还是从前跟在身后依赖自己叫大哥的娇俏姑娘。她庭院前的桂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可是那人早已嫁作他人妇,只有自己一年又一年开至花开花落,吃她爱吃的桂花糕,喝她爱喝的桂花茶。
她终究不是自己能捉住的女子,有主见,独立,不愿接受命运的安排,倔强得让人心疼,如同风一般在时间漂泊打拼自己的天地。自己背负的太多,不管愿不愿意,不管是不是亲生,自己都是她的大哥,自己还是这个大家族的嫡子长子,很多事情容不得自己去任性,他实在没法像她一样洒脱,陪她去闯荡,给她想要的一切支持。
罢了罢了,终究不过梦一场,醒了就忘了。
两年后,慕清心生了对龙凤胎,古胥也娶了位大家闺秀,别人总说他夫人有两分像古家二小姐,那眉眼不知觉竟让人看痴。外人总夸到古胥思念自家贵为皇后的叶兰,没几人懂得他背后的那份情意时慕清心而不是叶兰。
成亲当天看到慕清心,眉眼都是笑意,生了孩子孩子的她脸色红润,她和她夫君各抱着一个孩子,依靠在夫君的身边,俨然一副小女子的模样,有点诧异,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但随即觉得好欣慰,她找到一个真的能托付终生的人,他这个“大哥”也是圆满了。
和夫人说不上甜蜜,也算是相爱如宾,举案齐眉。有时自己还是会想,如果,如果当初真的可以娶她,一切会不会更美好。
年岁流逝,昨日慢慢沉淀,彼此早已老去,孩子都在嬉笑打闹中长大。
夫人打开书房的门,“夫君,我给你炖了汤。”
古胥笑着叫丫鬟拿来凳子,他们两个坐着聊着,突然,夫人看着墙上的那泛黄字画:“夫君,那是?”他顿了一下,轻笑道:“不过昨日旧作。”夫人笑着说:“夫君把它换下来吧,这样的话太悲切了,早些日子皇上不是赏赐了一些名画吗?换上吧。”古胥沉默喝了一口汤,抬起头温柔说道:“夫人说的极是。”
就这样,陪着陪着就永远了。
有些东西是比较合适尘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