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木兰去岁仲夏殁
抬头向门口看去,却是好久不曾再见的秋兰。紫铃只知道,早些时候,秋兰和木兰两人是一起服侍芈香的。后来不知因何,秋兰嫁给了伯庸的门客做继室。
“秋兰姐姐!怎地好久不见!这个时辰怎么又来了?!”紫铃原来跟秋兰也是相熟,好久不见,自然要亲热些。
此时的秋兰,已经是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大着肚子的她,看起来好像也比原来精明了好多,紫铃记得原来的时候,这个秋兰女红极好,对芈香也是极好的。只是,好像人有些笨笨的,不会防着别人。
“我随夫君来向大人问声新年好,顺便来看看公子。”秋兰说起那门客夫君,居然有些脸红,看来是颇不好意思。
守香向来是个嘴利的,这时有了“外人”,早就收起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既然是看公子,怎么看到凤鸣阁里来了?”说着还笑咪咪的瞅着秋兰。
秋兰见守香那模样,便知道自己的到来打扰到了人家主仆:“是公子听到这边声音有异,特特遣了奴来看看。”说着就要对紫铃行礼,却是被紫铃拦住了。她曾经听姨娘说过,女子有了身子,是最最累人的。
“那你家夫君倒是个好相与的!”守香还不打算就此放过秋兰,又是尖酸的来了这么一句。
“夫君本来也是不放心的,后来看公子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同意了。”说着,秋兰的脸还红了一红。
紫铃见秋兰这模样,又有了身孕,便知她过得极好。轻轻扯了守香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守香莫要再为难秋兰了。
这时,秋兰便是想起身向紫铃告辞。
季香突然问秋兰:“秋兰姐姐,你可知,木兰姐姐去了何处?”季香回屈地后,问了好几个人,要么吱吱唔唔的,要么王顾左右而言他。此时见了秋兰不问,更待何时?
听季香这样问,秋兰向门外瞅了瞅,才压低了声音道:“木兰已经殁了!”听她这样说,倒是把紫铃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的事?我说这次回来怎么不见木兰!”守香平日里,跟木兰的关系也比较要好。不待紫铃问出,她已经抓住了秋兰的袖子在问。
“去岁仲夏。”想到去岁仲夏的时候她们主仆三人皆在寿糜,秋兰便黯然道:“奴也见她不多。前年刚过年的时候,木兰高兴的去找奴,说是公子答应要把她嫁给芈烨了。”
众人听了皆是觉得奇怪:芈烨前年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把她嫁过去呢?何况两人身份悬殊,怎么可能?
秋兰看她们表情,便知她们和自己刚听到这消息时,是一样的反应。顿了一顿,续道:“我劝了她半天,她只道奴是嫉妒她,后来便是生气的走了。”
“过了几日,我听夫君说,三老爷伯喜纳了木兰为妾。奴也想办法去三爷府上看过她,她总是不见奴。后来……后来我托夫君帮我打听木兰的境遇。”
说到这里,秋兰便是举起袖子擦起了眼泪。
紫铃见她这样难过,又是有身孕的,便劝她道:“秋兰姐姐,你莫要难过。你能做的,也都做过了。哥哥刚才还跟我说呢,‘尽人事,听天命’,你已经尽力做了你能做的了!”
秋兰止了泣,便是喃喃的把“尽人事,听天命”默念了好几遍。直到记在了心里,才又说道:“奴也是去岁仲秋才知晓。奴的夫君打听到,刚开始到三老爷府上,木兰闹着不肯吃饭,说是死也要嫁给归济公子。”
“任氏便差人打了木兰一顿,关到柴房饿了几天。去岁花月,木兰有了身孕,那任氏更是常常借故处罚。后来,木兰打破一支周代的组玉,便是被生生打死了……死前,那已成形的胎儿……”说到这里,便是泣不出声。
紫铃心如刀绞,打得狠了,那胎儿自然是要小产的。
守香默然片刻,便问:“可是个男胎?”秋兰点了点头。
季香气得哆嗦一下,狠狠的把袖子捏在手里:“那任氏,当真是欺人太甚!”
“这事,也不能全怪三夫人,若不是木兰鬼迷了心窍,非要嫁到三老爷府上,怎么会有如此结果?”守香跟着紫铃游历,看事倒也入木三分。
“好了好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可是要闹到天亮?”紫铃听了木兰遭遇,心内自然是唏嘘不已。但是如今大过年的,还有一个孕妇在,怎么好一直说这晦气的话?
见紫铃发话,守香自然是跟主子走:“是了是了,咱们编花可好?”秋兰是个女红高手,有她在,正好学学那编花的绝活!
季香嗔了守香一眼:“就你鬼主意多!编花编花!累到了秋兰姐姐,看明日你怎么跟西门先生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