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的烛光给了书房一丝光亮,一个着麻青色长袍的瘦削男人对着朱色福字暗纹的的富态男子说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动作,脸上是狠戾色。
这两人就是张临泉和属下的一个知县。张临泉一摆手道:“稍安勿躁,今日看这绍宁王也不过是一个贪玩好耍的皇家子弟,不足为惧。你明日就带他们在郢都城好好游玩,合了他得意,咱们也不会有什么事。”
“下官认为,这个绍宁王并不似表面这么不简单,那个玉楼郡主和冷右丞看着也很是精明。”
“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说着,一脸的算计。
“大人果然高明,下官自愧不如。”说话者一身谄媚气得对张临泉做了个拱手礼。
“吩咐那一帮人随时待命,必要时就动手,要干净利落。”
“下官遵命。”
说完,张临泉摆摆手,那人就告退。
突然,门上映出一个人影,张临泉紧张地说:“谁?”
下一瞬,那人翻窗而进。“张大人不必紧张。”
张临泉看清来人,是上次给他通风报信的黑衣人。“阁下今日来又是所为何事?”
那人一笑,道:“我今日来是告诉张大人,必要时那冷玉弦会是一个很不错的筹码。”
“哼,上次你说同本官合作,必定助本官解决掉刘子宁,结果呢?本官今日又凭什么相信你?你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本官实在看不出阁下合作的诚意。”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一动手扯下面罩,在微弱的烛光中,张临泉看见一张美丽的脸,精致的柳叶眉,一双晶莹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张临泉没料到对方竟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半晌才从惊讶中恢复。
“本官实在没料到阁下竟是一位女子。”
那女人冷冷地笑道:“我是男是女不重要吧,张大人,我的建议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那玉楼郡主是天降祥瑞之人,动她恐怕会遭天谴,本官可不敢冒着个险。”张临泉素闻那冷玉弦的不凡,民间更是将其描述得神乎其神,那日将她扔进河里竟还能安然无恙,看来民间说法不可不信啊。
那女人嗤笑一声,说道:“张大人还怕天谴吗?若有天谴,恐怕张大人您早就魂归西天了吧。”
“你!”张临泉自然知道这女人是在讽刺他,一时竟恼羞成怒。
“张大人不必跟在下计较,倒是真该好好谋划谋划,刘子宁可不像你认为的那样玩世不恭,山外更有青山在,张大人可不要轻易就被蒙骗过去了。好了,在下就不打扰张大人休息了。”说完,越窗而出。
张临泉想这女子不得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想起今日刘子宁的言行,这才捕捉到一些异样,直叹道这刘子宁好是厉害,若不仔细思量,还真是看不出来他言行之中的深意。看来这女子也不简单,必须得防着点,否则说不定哪天不死在刘子宁手上,也要栽在她的手里。
翌日,刘子宁等人巡查河防,因为途中会经过郢都一大胜景——灵秀湖,所以冷玉弦也随同他们。
“王爷,这一带的河堤最为脆弱,一到涨水,这河堤就被上游滚滚而来的大水冲垮河堤,即使连续下一段时间的雨,这一带的河堤也会出现垮塌。”
曾多次来郢都查看河防的官员一路解释,张临泉听着是心惊肉跳,刘子宁的眉头也是一直蹙着。
“上游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很少有。发大水也是这一带引起,河堤决口,洪水一时间四处蔓延,这一片的良田沃土都被洪水淹没,庄稼也是几无收成。下官近几年来此遇到这种情况。”
冷玉弦听他说着,四处看了看,发现对面的河堤有印记的部分的石头颜色很奇怪,感觉被腐蚀过一样,隐约看到有一些小洞。她渐渐落后于人群,趁其他人不注意,就走到堤岸去查看。小心伸脚去触了触有水印的地方,立即有石料凹进去,成小碎块或者粉末状脱落。
“弦儿!”冷如星发现冷玉弦不见了,一回头就看见她在堤岸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进河里,赶紧过去拉开她。刘子宁本来听那官员说话听得入神,突然听到冷如星着急的声音,回过头一看,就看见冷如星拉着冷玉弦。忙走过去。
冷如星突然的惊慌引得众人回首,刘子宁一转眼就看见冷玉弦拉着裙摆用一条腿去试探什么,心上一紧,箭步过去,冷玉弦也顾不上刘子宁满脸的严肃,指着刚刚被自己触碰过的地方说道:“王爷,您看。有水印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小洞,而其他的地方没有,显然是河堤在水里一泡,这些石料就松散了。”刘子宁听着,也去试了试,果真如此。
“依我看来,这些石料的原材料必定不是符合要求的好石料,恐怕是以次充好,或者是随便用一些极其廉价的石粉凝合而成。”
张临泉听到这些,额头上不断冒汗。这个冷玉弦果真是不简单。但眼下他身单力薄,显然不能把这帮人怎么样。如果他听那女人的话,刺客就劫持了冷玉弦,必然是葬身这映秀湖边。况且他还心存着侥幸,想着把这些推到那些工匠身上。于是就按捺着不动。
“上游常有人在河边活动,如果上游也用这样的石料,很快就会被发现问题。我看着一带少有人到河里活动,所以在这一带用劣质的石料,即使出现问题,也不会在短时间里发现。”
刘子宁听冷玉弦说着,把碎石料在指间狠狠地捏着,面色极其凝重。突然吼道:“张临泉。”
张临泉立即腿软地跪下,紧张地说道:“王爷,下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定是那些筑堤工匠为了牟取暴利,才以次充好,用了不合格的石料。下官愚钝无能,竟没有发现,下关有罪啊。”
“哼,张大人,你自然是有罪,但恐怕你的罪不止这一点点吧。”刘子宁冷冷说着,然后一挥手,道:“来人,先把郢都知府张临泉打入大牢,等候本王审问。”
说着,两个带刀侍卫就上来押解这张临泉,张临泉疾疾呼道:“王爷,下官是无辜的啊,您一定要给下官一个公道啊。”
“张临泉,本王自会明查此时,不冤枉任何一个人,当然,本王也不会漏掉任何一个人。”说着,眼神一凛,“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