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化妆室找到草草,他正把卸妆水洒在化妆棉上,一点一点地擦着脸。我来到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这个一方妖孽,自己也不知道是褒奖还是贬低地评价:“草儿啊,等有一天我拍《笑傲江湖》,一定让你演东方不败啊!”
草草顺着我的话:“别啊,好歹也得是林平之啊,最起码出场的时候还是男人。”
“哈哈!”笑过之后我不忘使命:“草儿啊,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婚庆市场最近怎么样啊?”
“婚庆?”草草的手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是接了好几个给游戏写人设的活儿么,怎么想起来婚庆了?哎,那个《金苹果之殇》的介绍我看了,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上线记得先给我个内测号啊!”
莹夏还等着我的回复,我不理会草草的嘱咐,试图把话题引回来:“这不凭空想象写不出来,就想策划点儿有意思的事儿顺便沾沾喜庆呗。”
草草感叹一声奉劝我:“你还是别做要为别人负责任的事儿了,钱哪儿有那么好赚。”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草草终于松口,说:“行了别装了,你是为打听林远来的吧。”
草草说林远的公司最近确实有点麻烦,有一个刚毕业的小孩儿,第一次独自拍摄,大清早刚到新娘家,摄像机就出来故障,别人送的及时,却还是没拍到新娘化妆的镜头。要说一般化妆镜头也就三五个,超不过三十秒,可远盛公司的广告宣传的不就是什么:“全程真实全面记录”么,一般拉头发啊,此时爸妈在忙什么啊的镜头全有。后来补了几个抹唇膏涂眼影的镜头,客户还是不满意,说什么“和其他婚庆拍的一样我为什么选你家啊?”赔钱是小事,声誉下降了不少。
有人给林远出主意,发表一份道歉声明,说开除那个实习生,以后只启用工作经验两年以上的老行家。林远没听,光道了个歉,还振振有词地说想当初他刚毕业,面对用人单位要求的工作经验,多希望谁能给他一个机会啊,硬是给人打了半年杂也没独自操作过。
还说“我自己也知道,我公司开这么大,离开我爸的财力人脉支持,我什么都不是!我可以庆幸自己有一个好爸爸,可很多刚毕业的学生呢?我不信任他们,他们怎么办?”
“虽然远盛现在有点儿状况,但林远那么说,还真男人,听说那个小摄像,叫翟亮,感动得痛哭流涕,说这辈子跟定远哥,发不出工资也跟着。我打心底佩服林远的心胸,这样的男人,还有一群死心塌地追随的兄弟,肯定能东山再起。”草草最后总结道。
“小样儿,当几天主持人说话这么书面啊,好啦,我走了,要不一会儿你肯定跟我说林远要在古代一定是个威望特别高的大将军,或者给我讲‘就凭伊朗的《小鞋子》,这个民族的打不败的!’走了啊!”
“提供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跟我客气地说句‘谢谢’就走啊?”草草冲着我远去的背影喊。
“谢谢啊!”走廊里回响着我不走心的感激。
我把草草说的一切转达给莹夏,她沉默着,如同得知一个惊天动地不为人知的秘密,对她来说,这也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问莹夏:“你还爱他吗?即使他什么也没有。”
莹夏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当然爱,只要他积极向上,有一颗‘想把最好的给我’的心,我会耐心地等他,三年五年我都等。这期间,我可以养他。”
我就知道,我熟悉的那个无欲无求的莹夏一点儿也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