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马车,刚坐下,就听见木扬在外头叫我。我掀开帘子,突然两枚银针就刺进了我的眼睛。剧痛!
我惨叫一声,倒回了马车。我摸到了从眼睛里流出来的血,引得我又一阵呕吐。我颤抖着手,摸到那两枚银针,将它们用力拔出,扔了出去。
我疼了很久,疼到已经麻木,才有人上了马车。
“桑儿,是我。”
是梅姐。她的声音里有哭腔。
“桑儿,都是我不好。当时就该放你走的。不对不对,当时我就不该收留阿吉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梅姐说这将我扶起,用手绢擦拭我脸上的血迹,然后,我闻到了一股粘稠的香味。是香味,可是我还是想吐。
梅姐说:“这是木扬给的药膏,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用。可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害你了吧?”
“不会了,他们只想弄瞎我罢了。”
我嘴上这么回答,心里则想着我为什么闻到香味也想吐。难道……难道我怀孕了?仔细回想,似乎我上个月的葵水也没有来。那应该就是了。
木扬将我带回去,无非是想利用我要挟萧揽玦。可他一定不会放弃皇位的。那孩子呢?如果他们知道我有了孩子,那萧揽玦会不会为了孩子……不会的,他现在有韩倾落,韩倾落也可以为他生孩子。我和孩子与他的皇位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那个皇位,本来就是要传给他的,他就更不会放手了。
要逃才行啊。
“梅姐,我累了,想休息。你不要打扰我。”
“好。”梅姐将药膏放回去,安安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扶着我躺下。
我并不是真的想睡,我只是想以这个为借口,去找天测。尽管,我非常不想找他。
我的意识脱离了我的肉体,在一个漆黑的环境中飘浮。我应该是到了钦天监,只是我现在看不见,所以觉得黑。
我安安静静地飘浮着,等着天测发现我。钦天监里很安静,我想他现在应该不在,可我也不知道该在哪里找他。钦天监,他始终会回来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因为我的修为不够,有好几次我差点回肉身。终于,还是等到了他。
“花晨!”天测迅速地将我带到地面,问道,“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师伯,我被木扬抓住了。你也不希望我被他抓来要挟萧揽玦吧?求求你救救我吧!”
“可是……可是现在皇上要传位给萧揽玦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已经传出来了……这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啊!”我大叫。
“好好好。可是现在萧揽玦和萧致远都很危险。萧致远提前写好诏书,就是怕自己来不及传旨。现在杨皇贵妃已经在想办法拿诏书了,而萧揽玦也有性命之危啊。”
“不怕,你们管好太后就行。韩倾落一定把诏书交给太后了。两个都是太后的孙子,她应该会禀公办理的。不过你说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现在情况特殊,我……走不开。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保你回来的!”
走不开。
我如遭雷击。
原来我的命真的那么不值一提,我亲自来求救了,都不行。如果师父还在,他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也许还会来救我。可是师父已经羽化了,我已经,没有靠山了。
再感知到外界,是梅姐的声音。
“梅姐,什么事啊?”
“你怎么睡得那么熟?吃饭了。”
“哦,好。”我伸手,梅姐便扶我起来。
梅姐一直和我一起坐在马车里。说是照顾我,可事实上,谁知道呢。就因为如此,我一个双眼不能视物的废物,是逃不了了。
等我们来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举国缟素了。萧致远死了一月有余,可是新皇之位还是没有定下来。
萧致远死于梦中,果然如他所担心的,来不及传旨。太后那儿据说因为太过伤心,卧病在床,没有杨皇贵妃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这样一来,所有的优势,又在萧慕青那一边了。可是萧揽玦那一派又说萧揽玦长于萧慕青,杨皇贵妃有私心,一定要由太后娘娘来主持公道。
我怎么想都觉得天测有问题。我上次和他说诏书在太后那儿,现在太后就被软禁了。不得不说,这两件事很有关联啊。可是天测没必要这么做啊。萧揽玦已经胜券在握,他又何必给他添麻烦呢?看来是巧合多一些。
可是,这些,现在都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我现在只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罢了。
我们到达长安的这天,恰巧是萧致远七七的第二天。
七七一过,皇位之争就更加的白热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