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了我,也很是惊奇。杨皇贵妃将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太后又开始打量我。我看得出来,太后虽然还客气地没有说什么,但是心底里却是很不满的。对我不满,对萧揽玦也不满。我猜这才是杨皇贵妃邀我一同来见太后的目的吧。虽说我们月燃同周国官方上不怎么往来,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该知道的,何况我还是一个即将成为族长夫人的人。我记得师父同我说过,周国太子因为巫蛊一事死后,太子之位悬空。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是七皇子和九皇子。七皇子的母亲容妃早些年便已经去世了。而九皇子的母亲不但是与皇后之位仅有一步之遥的杨皇贵妃,他的外公更是护国有功的杨国公。于此看来,九皇子更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既然二人是竞争对手,杨皇贵妃此番,确实是在萧揽玦背后捅了一把软刀子。不过着实也是我不好,胡乱说什么要看看皇宫,杨皇贵妃说要一起去见太后,竟然也傻乎乎地答应了。我虽然消除了韩倾落对于见过我的记忆,却又自己傻头傻脑地亲自跑到太后面前告诉她:“我进宫了,而且是你的孙子允许的。”我突然有种让她们全都忘记见过我的冲动,可是妖瞳一次只能对一个人,这里这么多人,让我怎么能行?
“姑娘觉得皇宫如何?”
“庄严雄伟。”我说着,突然灵光一闪,便跪了下来。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太后嘴里问着,韩倾落眼明手快地来扶我,我却推开了她的手,继续跪在地上。
“求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恕罪。民女欺骗了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
“哦?”太后的语气变得冷硬。
“太后娘娘,民女其实并不是来看皇宫的。民女这次进宫是因为民女听说钦天监的天测大人。”
“天测?”太后的脸色终于缓和了。我料得果然没错,世人对神明都是敬畏的,而我们月燃的祭司以及周国的钦天监大抵的作用都是帮助掌权者连接上天的。师父的本领我是知晓的,那个天测既然能与师父齐名,那他一定在周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把他拉下水,一定可以帮萧揽玦脱身,何况萧揽玦说天测一定会帮我的。
“是,是天测大人让民女来皇宫的。具体是为什么,民女就不知道了。”我怕她们觉得我是信口开河,便又说,“太后娘娘可以请天测大人来一趟。”
皇贵妃听了我的话,讪讪地一笑,对太后说道:“既然是天测大人的意思,必定是有用意的……”
“既然是天测的意思,便问问他是何用意。毕竟他做事都不是胡来的。定又要出什么大事了。”
“奴婢立刻去请天测大人。”韩倾落立刻就出去了。
“还跪着做什么,快些起来吧。”杨皇贵妃说了话,我便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韩倾落就领着一个白袍男子走了进来。韩倾落走到太后身旁站定,而那个白袍男子则是落落大方地向太后和杨皇贵妃做了一个揖:“天测见过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
“免礼。”太后见了天测,那叫一个笑逐颜开啊。
“不知天测大人是否认得这位姑娘呢?”杨皇贵妃开口询问,天测这才看向我。我也终于瞧见了他的正脸。
他与师父的年纪一般大,与师父的清冷不同,他浑身上下多了一些凡尘俗世的味道,看起来比师父容易亲近。
他看了看我,温和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许久不见儿孙的长辈。然后我便听他说道:“晨儿,十多年不见了。”
我一时惊愕,难道他真的见过我?但是我还是低低地答了一声:“是。”
“天测大人和花晨姑娘是旧识?”太后看我的眼神果真柔和了不少。
“回太后娘娘。卑职与花晨姑娘的师父是多年的好友,十几年前,我曾见过花晨一面,并告诉她,日后来了长安,可以去找我。想是这孩子单纯,打听不到我的居所,以为我住在皇宫里。不想惊扰了贵人。”
“原来如此。”太后点了点头,看来是不追究了。
“天测大人的居所的确是保密的。只有我们宫里的人知道。怎么,七皇子不告诉你吗?”
“恩,想是他觉得我不是宫里的人吧。”我模棱两可地回答,然后又补充道,“所以民女想自己来找,结果反而惊动了大家。”
“罢了罢了,不过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天测啊,赶紧把人领走,可别委屈了她。”太后发了话,我如蒙大赦,立刻谢恩,然后随天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