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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爱情的端倪
书名：沃丽 作者：绿子 更新时间：2016-12-12 23:23 字数：6052
池袋傍晚六点冬天的太阳落得很早，没有了光源的支撑，东京街道好像是吸血鬼的圣地一样，到处都充满了血腥和暴力，筱田仁疲劳的揉着额头，在车里等待那个身影的出现！
沃丽载着一大袋子的糖果还有蛋糕高兴骑着单车回家，今天老板发了工资作为奖励还附赠了很多的糖果给她。
一拐进巷口沃丽马上急刹车，差点连人带车都飞出去！她看见公寓门口停着的黑色房车，他又来了？！
如果是夏天沃丽会搭电车到玫瑰家避一晚可现在是东京最冷的十二月份，眼看家门在望，有暖暖的姜茶，电脑，软软的床垫，热乎的被子，还有车筐里的一大兜子的零食和点心！
还真是……
有种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车里人似乎是知道她回来了，打开车门，筱田仁从车上下来，往她站的方向看过来，沃丽想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有种“对面的男孩儿看过来，看过来的……”的冲动，奈何月黑风高，冷风瑟瑟，反其道而行，越发觉得日本的冬季不是人呆的地方！
沃丽虽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可是从小妈妈对她的教育也是煞费苦心了的，什么时候该打招呼，什么时候视而不见她都分得很清楚，可现在是该打招呼还是该视而不见？
打招呼该说什么，总不能说：嗨，你好，好巧，又见面了？诡异；如果装作没看见是不是会招致杀身之祸？在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深夜正是买凶杀人的好时机！
沃丽还是很小农思想的，人没了钱没花了，多冤啊！
所以说要做一个理性的人，沃丽骑上自行车，经过筱田仁身边的时候，竟戏剧般的伸出了右手，像是总理检阅部队一样，轻轻一挥，顺便说了一句：“你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他的身边飞奔而过！
她很蜗牛的想，自己戴着耳机他说话了还是没说话反正都没听见，管他的！
结果在她推着自行车进公寓大门的时候，胜利在望的她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一只脚从下面蹩了一下，沃丽蔫了……
筱田仁进来后很自觉地走到电梯处摁了电梯和她站在一起，直到电梯停在她家的楼层，沃丽颤巍巍的拿出钥匙，思量着开还是不开的时候，楼上的巴西留学生又开始了他每日一跳，从她家楼上的消防楼梯跳到一楼，再从一楼跳到顶层，再跳回到她家楼上！刚开始沃丽晓得巴西的同学有此习惯的时候，她还惊恐的问他：“是从八楼直接跳到一楼吗？”
那巴西人觉得她侮辱了他的智商还有行为愣是一个星期没说话！为这事儿玫瑰还和他打了一架，当时那个惨烈，主要是巴西同学的惨烈，沃丽从来不知道一个EF只考了190分的人，用日语骂人骂的如此的溜，简直就像我们的国粹一样……好听！看着巴西同学都快哭出来的那一瞬间，沃丽对玫瑰燃起了浓烈的敬佩之情，孺子可教也！
玫瑰是骂爽了，可是，直到今天楼上的看见沃丽都趾高气昂的走着，而她因为那天实在是过分了，现在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两人不照面也就无事端！
沃丽听着他“吼哈”的喊着，估计快下来了，心一横，打开门就把筱田仁推进了门。
沉默，沉默，最终沃丽在沉默中爆发了：“你……你喝点什么吗？”
筱田仁看着她点头，她的不情愿和不甘心他都看着出来，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打趣的很！
家里重新收拾过了，门锁也换过了，窗帘，抱枕，沙发套，茶几布，躺椅垫子还有地毯全都换过了，看来那次的事情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也好，一个人住谨慎点也好。
筱田仁看着沃丽在厨房忙碌的的身影，欣慰的坐在沙发上阖眼嘴角上扬，连眉梢都笑了。下午和会鞥组组长的密谈，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最近一段时间的神经又过于紧绷，好久没有正经的心无杂念的休息了，今晚实在是累了。
沃丽出来时，筱田仁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得出来他好久都没有休息了，在电梯的时候镜子反射出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要不要下楼告诉车里的人，他们老大睡着了，让他们把他抬出去？
摇头，放下手里的姜茶，从卧室拿了被子给他盖上，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算她跟下面的人说了，他们也不见得有胆量把筱田仁请出她的家！
抱着枕头，把自己蜷成一个蚕蛹状，沃丽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打着酣睡了回去，她先哭了因为梦见自己辛苦买的点心和零食都被筱田仁吃了，吃完后他回过头来朝她甜甜一笑，结果变成了《千与千寻》里面千寻的爸妈，成猪啦……沃丽又舒坦地笑了……
筱田仁打开门看着床上的女孩儿，卷的像只毛毛虫，又哭又笑的，好不高兴，摇着头给她关上门，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心是满的因为安心而涨的满满的……
关上门，出了沃丽的公寓……
时间在飞速的流转着……
沃丽看着对面的筱田仁有些摸不着头脑，已经三天了，自从那天筱田仁来到她家后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倒是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每天她打工回来都会在楼下看见他，他会跟着她进屋，喝茶或者是闭目养神，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今天沃丽休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晚上她在家做饭的的时候，门铃骤响，就那样大大方方的进屋，毫不客气。好像这是他的家，她反倒是走错了一样，虽说来者是客，但这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举着铲子关上门后，看着躺在躺椅的男人，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从开始的惶惶不安到现在的随遇而安，她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有点变得理所当然！
回厨房继续煎鱼，看来得多加菜了，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打算再做些厚蛋烧，日本人对吃不是很讲究，但对于吃的眼色和造型很讲究，沃丽搬家的时候，妈妈给她买了五套很漂亮的餐具，就是玫瑰来的时候，撺掇自己拿出来用了一次，之后就压箱底了。
他似乎是睡着了，待会儿总不能自己在餐厅大乎朵颐吧，拿出了两套餐具，把鱼，蛋，天妇罗茄子，豆腐，海苔，汤，还有凉拌的白菜，金针菇米饭装好，满意的点点头，嗯，看着很有食欲，色香味俱全！
吃饭的时候没有叫他，在餐厅一边上着网一边吃着东西，转头一看，魔球竟然跑到了筱田仁的身上，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躺椅上的人，沃丽赶紧扔了手里的筷子，跑了过来，从他身上把魔球抱了起来，手腕突然被人扼住，力道很大，沃丽转身，他已经醒了，眼里是戒备和凌厉，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
沃丽把魔球放下，看着筱田仁坐起来，还是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看着男人从刚才戒备的眼神变的越来越清明，“你要吃饭吗？”沃丽垂眼问正在揉着太阳穴的男人。
男人松开她的手，点头。
“魔球，过来。”沃丽喊着还在虎视眈眈盯着筱田仁的宠物。
魔球一步三回首的看着筱田仁的方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委屈极了。
蹲下身子，摸着它的头，说：“要听话，不准乱跑，不然把你送去阉了！”
魔球是玫瑰养的一只法国斗牛迷你犬，她和男朋友去了大阪过圣诞，所以把魔球扔给了她，它倒是很听话，不乱叫也不乱拉屎。只是它很喜欢那个躺椅，一到她家就占据了那个躺椅，沃里索性把它的窝安在了躺椅上，现在筱田仁把它的家占了，它用那两只牛眼瞪他，希望可以夺回主权，实现民主，重新拿回被侵略了的领土！
魔球晃着它的大脑壳舔着她的脚趾头，提醒着她它的饭点也到了，“你妈说，现在一天只给你吃一顿，你要减肥了，医生说你得了肥胖症！”沃丽踢着脚下的魔球，跟它对话。
魔球今年只有六个月，虽说斗牛犬比较结实，可是五十斤的体重着实吓人，沃丽看见它的时候，直接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它妈问：“你给它吃什么了？”
“人都说，象因牙死，狐因皮亡，魔球你可得有点志气，不能为了那点狗粮让自己肥死……”沃丽一边把餐盘端了出来，一边看着魔球说。
筱田仁无语的瞧着这诡异的一幕，眉头越蹙越紧，人和狗的对话？！问题是如此深奥的句子，这只肥硕的斗牛听得明白吗？连“阉了你”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筱田仁起身走到餐桌旁，笑了出来。这天妇罗是不是太多了点，平时吃饭也就三四只的样子，现在整整一大盘子，还有厚蛋烧也足足煎了四只，一整条的鱼！
沃丽被他笑的有些囧，把头挡在电脑屏幕后面，她没办法像日本人一样，炸天妇罗只炸四五只，却要准备一样多的东西，她宁愿把所有的虾子都炸出来，看着多，吃得饱，多爽！
“兕子？”
“……是。”
沃丽抬头看着对面的人，电脑却被他“啪”的一声被扣下了。
“吃饭时候要专心！”
说完专心的吃着他自己的食物，并把米饭和汤的位置换了过来，给沃丽的米饭和汤的位置也换了过来，“米要放在右手边的位置！”
沃丽发现自己的左眼皮直跳哒，有抽筋的迹象。
她试着和对面的男人进行沟通，“那个……你……是怎么打算的？”沃丽看着他问，一个人害怕做的事往往是她应该做的，沃丽不敢发出抗议但又觉得这是对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没有打算……”，男人继续淡然的吃着她做的饭，完全无视沃丽的问题，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魔球不太高兴了，它脾气不太好……我怕它什么时候会咬人！”沃丽戳着碗里的米粒，低着头说着。
“你不是要阉了它吗？我听说狗做完那手术性情会大变，你可以试试！”
“……魔球会恨我的……”，你大爷的这种缺得事也就你们做得出来，这是要剥夺一只狗的最起码的作为狗的尊严和权力啊！
男人吃完了他碗里的米，毫不客气的拿过沃丽跟前已经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的米，吃了起来！
沃丽想拍着餐桌，拿筷子指着他的鼻尖骂他，但是话到嘴边就成了：“你……你吃的那是我的米……”！
“你要吃吗？”
“不了，不了……。”
“……我好像是你的救命恩……”，沃丽弱弱的说着，很没有底气。
“谢谢！”
沃丽的问题都被他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挫败的低着头，“你这样……不太好，我怕被人会误会”，她本来想说：你这样真他妈的不地道，你是死是活谁管得着啊，问题是，我怕别人会误会我！你明不明白啊！？啊？臭不要脸的！
“你看，我们现在也互不相欠了，要不……要不我把天妇罗全打包给你”，你以后别来了，求你了，我的小心肝儿都发颤啊！看着这位大爷吃饱喝足休息好了，要准备开拔动身的时候，沃丽牵着狗在后面看着他讨好的说。
筱田仁在前面听了她的话，眉毛抖了不只一两下，打包天妇罗？她以为他是打家劫舍的义匪吗？还只打劫天妇罗……她这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转过身，看着小丫头吃力的抱着那只肥狗，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一只塑料袋，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难道是天妇罗？
“……是我欠你的人情，你不用那么客气……”。筱田仁摁下一楼，看着镜子里沃丽的眼睛说。
“那，每一个日本人都知道如果你欠的人情债太多，那么，会很容易陷入麻烦当中，你，都不想偿还这些人情债吗”沃丽这次接话接的特别的快，她有些感激藤野先生了，在危难之中他的精神帮了自己！
“不是还了吗？”
“啊？什么时候？”
“现在”，筱田仁一把抱过沃丽手中的狗，权当还人情债了！
沃丽突然觉得自己看见了奥特曼，而且被从天而降的奥特曼打败了，颓废的蹲了下来，手抱着头，悲惨的加了两声，然后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的问：“你是从哪个星球来的，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吧？嗯？”
说的认真又无辜，筱田仁转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说：“你的狗……尿了！”
沃丽顿时石化了，一把抱过魔球，极其认真的指着它说：“你怎么这样呢？谁都能尿？他，是你不能尿的人知道吗？”说着沃丽还轻轻的摸着魔球的头，嘴里厉声的训斥着：“打死你，小混蛋，活该！”
筱田仁从电梯镜子里看见，小丫头嘴都乐开花了，一边举着大拇指赞赏着，一边打着肥狗的头，不对是摸着肥狗的头！
明显感觉身后的人往前靠了一步，她转身发现筱田仁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沃丽把头一侧，一把举起手里的魔球，横在她和筱田仁之间，十分诡异的气氛，魔球哼哧哼哧的朝着他的脸吐着气。
突然头上罩下来一件衣服，“洗干净！”然后她手里的袋子就被打劫了。
沃丽把头上的衣服拿了下来，电梯里已空无一人。
看着手里空无一物的情况，纳闷的想……他为什么要抢走魔球铲屎的工具？
车上，筱田仁拿着手里的“天妇罗”，还一边摸着下巴微笑一边想着，他还是第一次吃打包的食物，不过也好，她做的不难吃，随即打开袋子……
沃丽一边溜着魔球，一边想筱田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玫瑰说她的脑子是单细胞草履虫，想不明白的时候就让事情随风而去吧！
“魔球，你给我下来！”沃丽收留魔球四五天了，就这四五天的功夫，这臭小子就找到女朋友了，太过分了，刚才竟然想对人家用强的，有碍风化，跟你妈一个得性！
沃丽一边抱着魔球，一边摸着魔球的女朋友的头，一只叫凉子的硕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看着魔球说：“臭小子，你够早熟的啊，牙还没张解释呢，还没人家腿高呢，就想学着打炮儿了？”
魔球在她怀里怒了，使劲儿的挣扎，“再动，再动，我明天就去阉了你！反正你妈不知道！小样儿，不信治不了你？哼……”！
沃丽完全把刚才的委屈洒在了魔球的身上……
拖着魔球肥重的身体，回公寓！因为魔球失恋了，其实它才是小三儿，人家凉子的正牌男朋友出来了，携着美人（狗）家眷就走了，魔球想上去抢回自己的女朋友，奈何人，不对，狗小力微，对方是一只成年的秋田犬！
沃丽有些可怜的看着魔球，说：“你当时投错胎了，如果你不是迷你的，那你就可以扶正了！你也不用太难过，所谓捉奸捉双，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看隔壁楼的那只腊肠就挺漂亮啊？对你也死心踏地的，每次见你都摇头晃脑的，你说是吧……”
絮絮叨叨的一直回到家，魔球一进门就蔫不拉几的往躺椅上一躺，看样子是真的伤心了！
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你好。这是兕子。”
“妈妈！”
“……”。
“明天晚上吗？好啊，在哪里？”
“……”。
“知道了……”。
“……”。
“妈妈再见。”
沃丽妈妈挂了电话后，看着对面沙发上叠腿坐着的藤原黎广，点头说道：“藤原先生，兕子说她会去的！”说完在藤原黎广的茶杯里添了新茶。
藤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先回房间吧，我和藤原会长有事情商量！”
“是。”
看着妻子退出茶艺室，中田龟人重新站起来，又郑重的跪了下来，臀部贴在小腿上，两手放在腹部两侧，给藤原黎广结实的鞠了一个躬。
“中田龟人愿意效忠于您！”
藤原并没有立刻回应中田的誓言，把玩着手里的青色茶杯，“所有的攀附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肩膀环绕着身边的大树眼睛却早已盯上了别处的高枝！”
“中田一定不会背叛您的。”男人的身子压得更低。
“呵呵，中田，世上只有不一定是一定的，而一定往往是不一定的，”藤原身子前倾靠近中田，眯起凤眸，继续说：“你知道有多少人跟我说过这句话吗？而我又杀了多少这样的人吗？所以话说的不要太满！你会给我留下杀你的借口。”
“可是值得一再咀嚼的东西才值得下咽，值得细品的清茶才值得再饮，不是吗？”田中直起身子，带着恭敬地眼神直视藤原说。
“比斧子锋利的剃须刀也不能拿来砍柴，您会需要我的！”说完又给藤原添了一杯新茶。
“我相信，您会成为比老先生更伟大的黑川会的会长的。”
对于中田来说人生最大的悲剧一个是万念俱灰，另一是踌躇满志；他现在是架在河上的桥梁，现实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间隔着湍急的河流，只有行动才会到达彼岸，而藤原的接纳是最好的桥梁！
藤原端着茶杯看着中田，一个独眼的人比一个完全的瞎子更难过，因为他知道自己缺少什么，现在的中田就是那个独眼的人！他知道自己缺少什么，也知道该如如何拿到缺少的东西，这样的人，始终是一个麻烦，他的心机太深，反而露出了破绽。现在倒也不急，中田只是只跳梁小丑，目前还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两个人在心理较量着，虽然田中比藤原大很多，但他还是输了……
“中田，你有信仰吗？”
“是，天主教。”
藤原摇摇头，戏谑的说：“这个世界，爱自己胜过爱她人才是最自然和真实的！我不喜欢说谎的人……”说完起身喝完了田中斟的那杯清茶，一松手茶杯就掉到了铺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