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警察总算走了。盖鸣晖提着的一口气顷刻间泄掉,忽地冒出一身虚汗。
两个保镖凑拢过来,其中一个恭敬地弯下腰,小声请示:“盖老板,走吗?”
“歇会儿再说,给我要杯柠檬冰水。”盖鸣晖恢复了平日的气派。
保镖领命而去,另一个则站在盖鸣晖身后履行职责。
盖鸣晖瘫坐在沙发上,又找回些信心。还好没让警察产生什么怀疑。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几句话就给打发了。被绑架的经历是不会忘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必须忍耐,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等风头过去再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女服务员端来了柠檬冰水。“您慢用。”说完便退下了。
盖鸣晖喝了一大口冰水,身体舒泰了些。
想起两周前被绑架的经历,他的后背和肚子还隐隐作痛。说毫发无损,那是糊弄警察的。
6月6日晚上,盖鸣晖在金桐路一家私房菜馆宴请几个建委的领导。酒桌上,推杯换盏、互相恭维,气氛很融洽。
饭后,建委领导们先告辞。盖鸣晖去上厕所。
洗手的时候,有人拿硬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腰。
“别动!”那人在他身后低声喝道,“按我说的做,就不会伤害你。否则,**不认人!”
盖鸣晖抬眼看镜子:身后的人比自己高出一头,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还戴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面目。
盖鸣晖心中慌乱,但毕竟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人,还不至于惊慌失措。他紧张地盘算着。有枪的人不好惹。即便这枪是假的,自己也打不过这高个子。呼救的话,万一枪是真的呢?自己的命就交代了。大厦的保安怕也拦不住这小子。即便抓到他,自己都死了,有啥用?他既然说不会伤害自己,那也就是为了钱,钱的事好办!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讨好地冲着镜子里的人笑笑,顺从地压低声音问:“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尽管说。”
那人挺满意盖鸣晖的态度,语气和缓了些,“打电话给你的司机,让他别等你了,就说今晚住酒店,不回去了。”
盖鸣晖的笑容僵硬起来。他不敢违抗,从裤兜里掏出VERTU手机给守候在大厦地下二层车库的司机打电话。
司机在盖鸣晖跟领导们进包间吃饭后,自己在散座吃了晚饭,然后就回车里待命了。
司机自然乐得早点收工回家。老板也许遇到了漂亮小妞,流连忘返了,这可不归他管。事实上,就连老板夫人都睁一眼闭一眼呢。
挂了电话,盖鸣晖侧过脸看身后的高个子,等候下一步指示。
“在我前面走,下楼梯,出大厅后,上我告诉你的车。”
盖鸣晖咽了咽吐沫,按耐不住地问:“这是要去哪儿?”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腰疼了一下。
“少废话!”高个子恶狠狠地说,“你要敢跑,一枪毙了你。”
“是、是。”盖鸣晖不敢再多说。
高个子把**缩回自己的夹克兜里,紧跟着盖鸣晖往外走。一般人看上去,只觉得那是老板的保镖。
出了大厦的旋转门,盖鸣晖迷茫地四处瞅瞅。
很快,一辆金杯7座面包车停在他面前,后车厢的门打开了。
“上!”高个子命令道。
盖鸣晖被迫上了车。
高个子关上车门,车迅速驶离了大厦。
盖鸣晖偷眼看,除了前排的司机,车里还有两个戴口罩和墨镜的人。车里一片静默,盖鸣晖如坐针毡。他大着胆子开了口:
“这几位大哥,有什么事好商量。不知道盖某哪里得罪了?”
没人回答。
车子绕了两个弯,行驶平稳后,对面一个戴墨镜的人迎上前给盖鸣晖戴上了眼罩。旁边的高个子用绳子绑住了盖鸣晖的双手。
盖鸣晖不敢问了。他根据听到的动静判断,车内的几个人已经摘掉了伪装。
到底要去哪儿呢?车子开始行驶不畅,是堵车和红绿灯的缘故。而后,一路顺畅地奔驰,应该是上了高速路,最后那段路比较颠簸。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也许不到一个小时——人在紧张中会夸大时间的长度,车停了下来。
盖鸣晖被推搡着下了车。一个人抓着他的胳膊往前走。盖鸣晖一路跌跌撞撞,看不见,只能感觉从车里的凉到外面的热、再到屋里的凉。
终于不用走了,他听见拉椅子的声音。他被人推了一下,跌坐在硬硬的椅子里。
有人用绳子把他捆在直靠背的木头椅子上。
眼罩终于揭开了。盖鸣晖眨眨眼,眼前金星乱冒,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线。
他看清楚了:这是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屋子,红砖头砌的墙,连墙漆都没刷,窗子被黑色的窗帘遮蔽,由房梁吊下来的大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屋子。屋里陈设简单,大门对面是一张老式的方桌,两边有椅子,桌子上方的墙上贴着年画和对联。除了大门,屋子左右还各有一门,通向其它房间。自己被绑在屋子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