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通讯公司调回苗楚楚和周强的手机通话记录,回到队里已经是下午四点。
为了保险起见,她打出了两人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短信内容也拷贝到移动硬盘里。
方妍最关心的是6月11日案发前后的通话。她用荧光笔把这一时间段的两人电话号码标注出来。
看着通话记录单,方妍心里有了底。
强哥已经被抓,告诉苗楚楚这个消息,或许她的心理防线会崩塌。
苗楚楚戴着手铐走进审讯室,押送她来的警察示意她坐进特制的木头椅子里。椅子扶手上有横板,往下扣死,坐在里面的人站不起来,也不能往前扑。
在木椅和审讯桌之间隔着金属栏杆,方妍坐在审讯桌后面,一言不发地观察着苗楚楚。
苗楚楚被方妍看得很不自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低下头,躲开方妍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她想翘起二郎腿,放松一下身体,可椅子上有隔板顶着,只好作罢。手被手铐铐着,没法捏揉衣服,只好捏揉自己的手指头。
沉默,还是沉默。时间在这沉默中凝滞了脚步。
被抓进来以后,苗楚楚心慌意乱。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抓。
当初商量的主动报案是为了引导警方认定郭婉婷是自杀。一旦成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个女警察真可恶!怎么会注意到监控录像里那么微不足道的细节呢?
谁知道监控录像里竟然留下强哥的身影。不是早就说好的,不从楼门口出入?警方没有截获他进入楼门的影像,说明他进入时是按照计划做的,怎么出去就改变了路线呢?
穿长袖衬衫,一来是为了防止自杀说法被戳穿,栽赃到邢波身上;二来也是为了掩盖胳膊上显眼的纹身。出门的时候,袖子的扣子都是扣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按照以前的作息,上午到中午是苗楚楚睡觉的时间。可是在羁押室里,担心和害怕让她变得异常清醒。
她跪在地上祈祷,但愿强哥已经躲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了。杀人是他下的手,自己只不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供了一点信息。实在被警察逼得不行,就都推到他身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从时间上看,晚上6点多通知的他,警察凌晨找到自己,逃跑的时间是足够了。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想,万一强哥被抓,都招了怎么办?那自己就再也出不去了!
“苗楚楚!”方妍终于开口了。
苗楚楚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她本能地抬头看着方妍。
“我们在北京火车站抓获了周强。”方妍面无表情地宣布了这一消息。
音调不高,可震得苗楚楚耳朵生疼,她皱起了眉头。这是警察在诈自己,还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