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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我心永恒】
书名：等不到天亮 作者：梅亦梅 更新时间：2016-12-12 23:09 字数：3515
抱着加菲猫，邢波心神恍惚地走在大街上。一路上，有不少人侧目，觉得他的样子很怪。他抱加菲猫的姿势就像抱着某人的遗像走在送葬队伍的前方。
邢波没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他想着刚才在刑侦队的事。
上警车的时候，邢波知道后面车厢里有人，他没怎么在意。等到了刑侦队大院，看着方警官叫那人下来，他才发现面熟。
那人挑起眼皮，小眼睛瞪了邢波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这不是四月份跟婉婷在三里屯逛街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男人吗？
方警官让他在院子里等会儿，押着那男人进了楼。
婉婷是被谋杀的，难道和这个男人有关系？邢波想到这里，心中一凛。他冲动地往前跑了两步，想问个清楚。但一想，这里是刑侦队，哪儿有自己追问的份儿。
四月份，那时候和婉婷在一起是多么幸福！
收到婉婷逛街的邀约，邢波做好了刷卡、拎包的准备。只要在自己经济能力能承受的范围内，给婉婷花多少都可以。
邢波是第一次逛三里屯。这里洋溢着青春、时尚的气息。外国人比中国人还多，俨然一个小小地球村。
婉婷对化妆品、首饰、运动青春品牌似乎兴趣不大，拉着他直奔北区。
穿过一条肮脏破烂的窄街，来到比南区宽敞的北区。北区很清净，玻璃幕墙上的外文品牌，邢波都不认识。
“有没有你喜欢的品牌？”婉婷问道。
邢波摇摇头，“你喜欢就行，我无所谓。”
“那我就做主喽！”婉婷拉着他走进中间一座暗黑风格的建筑。
一眼扫过去，服装色彩偏暗，并没有婉婷喜欢的白色和橙色。邢波有点困惑。他跟在婉婷后面，看她拨弄衣架上的衣服。
“这套不错！”婉婷抽出一套黑色西装，在邢波身前比了比。
导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俩身边，接着婉婷的话头说：“先生穿什么号码？我找一套试试？”
婉婷的目光在邢波身上左右上下地扫描，“他身高该穿52的，但偏瘦，我想50的就可以。”
“这套是50的，您先试着。”导购翻看一下衣领的标签，说，“我再找套52的，两套对比一下，看哪个更合身。”
婉婷笑嘻嘻地把西装推到邢波手里，道：“去试衣间吧！”
“这、怎么是给我买衣服？”邢波接过衣服，依然站在原地。
“我要看你穿西装的样子嘛！”婉婷撒娇般说。
看邢波还是傻愣着不动，婉婷从后面推着他去试衣间。
这西装一看就是面料高档、做工精细。他不懂牌子，也知道价格不菲。邢波进了试衣间，没着急换上，先看了看标签：RMB15000。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又数了下位数，就是一万五千。他这辈子还没买过价格上5位数的衣服。肯定不能买啊，卡会刷爆的！幸好是男装，就说自己不喜欢吧！
换上衣服，邢波走出试衣间。
婉婷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邢波不自在地挠挠头。
“先生，镜子在这边。”导购适时地引导，并不吝赞叹，“您穿这西装太合适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啊！”
导购的话没什么可信度，邢波没往心里去。
他转向镜子，那里映出一个陌生的人影。这是我吗？似乎只有脸是自己的，身子属于某个男模特。平挺的肩膀、精巧的收腰，挺刮而滑顺的面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
“要不要再试一下52的？”导购站在他身后，举着另一套西装。
邢波赶忙摇头。
“我的眼光不错吧？多帅啊！”镜子里映出婉婷调皮地样子。
她从头到脚审视着镜子里的邢波，突然问导购：“有没有配套的皮鞋？”
“有啊！”导购放下西装，去旁边的展示区找鞋。
邢波穿了双运动鞋，跟西装确实不搭。
崭新锃亮的皮鞋，这下更像偶像剧里的高富帅了。
邢波见婉婷满意地点头，心想，也就是看看吧，女孩们都喜欢到处试穿时装，只是为了看自己怎么打扮更漂亮。
“我去把它换下来。”估摸着婉婷看够了，邢波转身回到试衣间。
他边脱衣服边想：“以后要更加努力挣钱，婉婷的眼光很高呢！”
出了试衣间，婉婷没站在刚才的镜子前面。邢波四处看了看，见婉婷站在收银台前，手里拿着个橙色的钱包。
“请输入密码。”收银员对婉婷说。
邢波想阻拦，可婉婷啪啪几下，已经输完了。
刷的不是自己的卡，可邢波心里怦怦直跳。
“这是不是太贵了？算了吧！”邢波低声对婉婷说。还没签字，应该能反悔。
“贵？”婉婷微微一笑，“高贵的衣服才配你啊！”
签完字，导购已经将衣服叠好，放入一个大黑色纸袋里，还有一个小袋装着皮鞋。邢波只得接了过来。
两人走出阿玛尼旗舰店，婉婷戴上墨镜说：“今天天真好！”
邢波还是心慌，说：“你要买什么衣服？我带着信用卡呢。”
“说什么哪！今天我就是想送你一套衣服才来的。”婉婷拉下脸，深棕色的镜片对着邢波的脸，“你的都是我的，对不对？”
“对啊！”
“那我的也都是你的呀！”
邢波无可反驳。
婉婷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然后挽住他的胳膊往南区走。
他们走到C.K.JEANS专卖店的时候，遇到了苗楚楚和他的男友。只是打了一个招呼，邢波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继续往前走，过了喷泉小广场。婉婷发现了电影院的海报栏。她欢呼雀跃，说正好看场电影。
俩人看了3D电影《泰坦尼克》。看到Jack和Rose在冰冷的大海中诀别，婉婷泪如雨下。
邢波递给她纸巾。女孩子就是容易被电影感动。银幕的光映着婉婷的脸——美丽的轮廓。邢波心里泛起柔波，轻轻亲吻着婉婷。
婉婷的情绪渐渐平复，头轻倚在邢波肩头。
邢波眼睛看着屏幕，心思却全在婉婷身上。他的脸触到她滑顺的头发，他能感到她微微的鼻息、他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那段话为什么会在现在浮现在耳边？
“听我说，rose。你会脱险的，你会活下去，生一大堆孩子，然后看着他们长大。你会长命百岁、寿终正寝。不是在这里，也不会是今晚，不会这样死去，明白吗？”
为什么死去的人是你呢？我好想再回到过去，珍惜你、宠爱你、带着你离开夜总会，开始新的生活！
泪水模糊了邢波的视线。邢波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
那个女刑警出来了，手里拿着黄色的布偶猫。
“凶手抓到了？是刚才那个人？”邢波接过加菲猫，忍不住问。
“这个不好说。”方妍守口如瓶。
邢波叹口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个女刑警嘴中套出什么消息。“等审判的时候，通知我。”
方妍点点头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节哀”两个字说着容易，邢波却做不到，他被哀伤越缠越紧。
回到家新一里的出租屋，他倒在床上，抱着加菲猫发呆。加菲猫身上有婉婷身上的气息——微甜、馨香。
杜松趿拉着拖鞋走到他床边问：“吃饭了没有？”
“没有。”邢波一动不动地说。
“人是铁，饭是钢。”杜松本想再劝几句，但想想也没什么用处，收住话茬，转身走了。
两分钟后，邢波闻到方便面的强烈香味。他的胃痉挛起来，是该吃点东西了。
他一下坐起，看见杜松两手夹着来一桶红烧牛肉面的碗边慢慢走进屋。
“再等会儿，还没泡开呢！”杜松放下盛方便面的纸碗说。
邢波下床，坐到电脑桌边，说：“谢谢！”
杜松一屁股坐到沙发里，说：“哥们儿，有什么别憋着，该哭哭，该说说。谁没个伤心事呢？”
“我总觉得是我伤透了她的心！可她怎么会被人谋杀呢？”天热，鼻梁上微汗，眼镜直往下滑。邢波扶了扶眼镜。
“也许她得罪了什么人？”
邢波摇了摇头，“我今天想了好久，都没想起任何蛛丝马迹。”
“哥们儿，你们不都分手一个多月了吗？可能就是这一个多月中得罪什么人了。失恋嘛，人不在状态，心情又不好。得罪个把人也正常。她又是——”说到这里，杜松犹豫了一下，吞下后半句没说，转了话头，“当然，你别因此怪自己。你也很痛苦，不是一天天熬过来了？”
“得罪什么人的话，她应该知道那人对她怀有敌意。怎么会放那人进屋，还喝酒呢？下毒杀人的方式怎么都觉得阴险。今天我看见警察抓到一个中年男人，他要想杀婉婷，直接用武力，婉婷肯定招架不住，不需要这么迂回曲折吧？再说，我们分手前就遇到过那个人，是她同事的男朋友，那时候觉得都挺正常的，还打招呼呢！”
“你别钻牛角尖了。我不是说了吗，可能是后来得罪的啊！”杜松的眉毛夸张地扬起。
邢波不甘心地问：“你说，警察能抓到凶手吗？不是所有凶杀案都能破的吧？要是破不了怎么办？”
“你呀，保重身体吧！警察要是都破不了，你能有什么办法啊？”杜松指指方便面说，“差不多了，吃吧！”
邢波掀开碗上的纸盖，用塑料小叉叉起弯弯曲曲的方便面，吹了吹，送入嘴中。很香。他加快速度吃起来。
肚子填饱，人也精神起来。
杜松说：“得，我回屋了。有什么事说一声啊！”
“谢了！哥们儿。”邢波指指方便面。
目光接触到床上的加菲猫，邢波想起，婉婷手机里有不少他俩的照片。可手机现在在警察手里，给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突然强烈地想看到那些照片，想要借由那些照片再回忆一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
这个对他不难。婉婷用的是iPhone，苹果的设备都有个功能叫iCloud。手机拍的照片会自动存储在云端，同一账号下的不同设备会自动共享。就算没有苹果设备，只要能上网，知道iCloud账号和密码，也能随时查看里面的文件。
他曾经给婉婷的iphone装过遥控加菲猫的软件，知道婉婷的苹果注册账号。
至于密码，邢波是做网络安全工作的，密码的破译软件他可不缺。因为熟悉婉婷，破译起来比那些陌生人的更容易。
他的心情欢快起来，打开电脑，开始以他的方式追思心爱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