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订下周回来。北京这边临时有点儿事,领导让我提前回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我啊?周一一早六点出发的,八点的飞机。”杜松觉得这不像调查邢波,倒像是调查自己,有点不满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方妍轻轻摇了摇头。“昨晚、或者说你出差期间,邢波给你打过电话吗?”这问题的意思是,有没有串供的可能性?昨晚的造访已经让邢波知道警方介入。
杜松颇感意外地笑了笑,“他给我打电话干吗啊?我们又不是——”后半截话没好意思说出口。我们又不是基友,时刻关注对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看杜松的样子,他确实不知道邢波因何被搜查。可以切入主题了,“邢波有女朋友吗?”
杜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方妍期待地看着他。
杜松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以前有,现在没有。”
“哦?”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方妍脸上。
在方妍犹疑的当口,杜松终于获得了话语主动权,“邢波犯什么事了?跟他那个女朋友有关?他们分手有一阵了。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算计了?表面上挺清纯的!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看来你了解得还挺多。”
“也不是很多。”杜松垂下眼帘。别人的事是不是少说为妙呢?
“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杜松歪着脑袋想了想,他那45度上挑的眉毛好像要随着这一歪冲破头颅的束缚。“上个月初吧?”
这时间跟邢波说的一致。
“你确定他后来没交新女友?”方妍注视着杜松的眼睛问。
“确定?”杜松摊开双手说,“这怎么确定啊?他交新女友也不会马上到我这里备案。只不过,就我的感觉来说,不象有新女友。”
“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感觉呢?”
“是什么呢?”杜松还真没仔细想过这问题,他开动脑筋搜索着答案。
站在方妍旁边的王恺有点儿累了,他略微活动了一下双腿。
杜松的目光停留在沙发的扶手上,他兴奋地说:“这个沙发巾!”
方妍转眼看沙发巾,沙发巾跟昨晚来时比,没什么变化。“沙发巾怎么了?”
“这沙发巾就是他女朋友,不对,是前女友买的。如果交了新女友,还会保留前女友的东西吗?”杜松找到了底气,“再说,自从分手后,邢波就郁郁寡欢的,直到我前两天走,也没见他有什么起色。”
“他这么在意女友,为什么要分手?”
“这个嘛、”杜松瞥一眼旁边的王恺,“哪个男人愿意要一个当鸡的女友啊?那绿帽子戴的,还不高过珠穆朗玛峰啊?!”
方妍皱皱眉,“也就是说,他们交往的时候,邢波并不知道郭婉婷的真实职业。直到上个月初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至于怎么知道的,这你得问邢波了。我哪儿知道啊!”
“可你知道他们分手啊?”
“他们分手也不是邢波主动跟我说的。”杜松往沙发上一靠,继续说,“那女的找上门来,两人一通闹。我在自己屋里听到了。我不是故意偷听啊!实在是声震屋瓦,不想听也会往耳朵里灌。”
方妍了解地点点头,一墙之隔,就是用正常的音量聊天,隔壁也听得见。
“那天,女的走后,邢波把我拽到酒吧,喝得烂醉。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回家。”杜松眼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邢波与婉婷热恋以后,把电脑的屏保换成两人的合影。杜松见邢波交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友,还挺羡慕嫉妒恨的。
那天两人吵架,杜松颇感痛快,一句都没落的听了一个够。后来见邢波用情很深,又很可怜他遇人不淑。
方妍陷入沉思。苗楚楚说,婉婷前几天得知邢波有了新女友,也许是误会。具体情况可以找邢波和苗楚楚详细问问。没有新女友,邢波也可能因为不堪纠缠而起杀心。
杜松见警花不说话,担心起邢波来,“到底是什么事抓邢波啊?”
“谈不上抓,只是协助调查。”方妍沉吟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对方郭婉婷的死讯。告诉他也好,也许他能想起有用的细节。“郭婉婷死了,我们怀疑是他杀。”
“死、死了?!”杜松瞠目结舌,眉毛因惊奇而抬高,都挤到天灵盖儿了。震惊过后,杜松肯定地说:“这不可能是邢波干的!”
“为什么?”方妍愿闻其详。
“邢波心那么软,怎么可能杀人啊!让他杀只鸡,他都下不了手。”杜松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见流浪猫可怜,还救助啊,收养啊的!咦?小缎呢?”杜松斜探着身子,望向床脚。
床下悄无声息。
“那只小黑猫叫‘小缎’?”方妍也扭头去看床脚。
“对啊!”杜松站起来,走向双人床。他俯下身,撩起床帷。
一声戒备的猫叫,而后是带有恐吓意味的“哈——”。黑乎乎的床下,两盏小灯泡一样刺目的眼睛警觉地凝视着杜松。小缎认识杜松,但屋里还有两个陌生人,它不会轻易离开安全的堡垒。
杜松放下了心。他问:“邢波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会太长时间。”传唤是有时间规定的。方妍看了看表,已经12:30。回去还有好多事呢!“我们拿走这两套衣服还有电脑主机,其它东西没动。你在这里签个字,做个见证。”
杜松接过纸看了看,写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