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夜,一弯下弦月,凄清明亮,映照宫墙。
琉煜的人早到了一刻,宫门严防死守,他率领人马,只能硬攻。
想不到,这次竟会上了缙江王的当了。
琉煜已经差不多攻进宫门时,西边道上,才另有一支军队赶来,带头的人坐在马上,挑眉笑道:“多谢三哥替我清了第一障碍啊!”
琉煜收起长枪,转头看他,眉眼间尽是轻蔑:“不然,你不是要费很大劲么?”
琉煜是暗中嘲讽他没有能力吗?缙江王也不再多话,下令进攻。
烽烟燃起,就在这宫门辉煌,三支军队展开了殊死搏斗。
琉煜时刻在带人拦截着缙江王的军队,提防他超越守卫,进入宫中。缙江王见状,只能跟他纠缠。
缙江王心下疑惑:怎么琉煜只一心提防着他了,自己却不进宫?
一时间,三支队伍战得一片混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对手,谁是谁的友。
缙江王率领的蓝甲兵军是逼宫而来,守卫宫门的是皇帝的御林军,而琉煜的黑甲军……却越发叫人看不出是为何而来了。
忽然有人匆匆来报:“王爷,广明宫那边着火了!”
琉煜正在带兵厮杀,此时动作忽然停滞。广明宫,那是皇帝的寝宫……
下令南宫焰在这边应对缙江王的人,琉煜当即单枪匹马朝皇宫里冲去。
宫门守卫,竟是拦不住他。
这个出来报信的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贴身太监,如今却来给缙江王报信,立场已经很清楚。琉煜经过时,长枪一挥,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
琉煜并不知道的是,这便是那个将他生还的消息透露给缙江王的人。消息传回皇宫给皇帝的那个晚上,他在宫外守夜,刚好听清了一切。
(2)
果然,刚进宫门,便看到广明宫那边燃起的火光,在这嘈杂的夜,映红了苍凉夜空。
琉煜赶来时,宫人正在张罗着救火。
“皇上呢?”他急忙询问那些急得焦头烂额的宫人。
“皇……皇上还在里面……”
此时火势并不大,没有完全燃起来。琉煜跃下马,拎过一桶水直接浇在自己身上,便冲进宫里去。
见状在场的宫人们无不大惊。钺江王不是跟皇上嫌隙丛生吗?怎么如今,竟然不顾性命去火场里救人?
熊熊火光里,琉煜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皇帝,他的身下,有大片的血迹尚未凝固。琉煜心中一紧,连忙赶过去扶起他,开口唤道:“哥!”
这一声久违的称呼唤醒了昏死过去的皇帝。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确认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弟弟之后,嘴角竟然缓缓扬起一抹笑容来:“琉煜……你来啦……”
“哥,我带你出去。”琉煜说着便要抱起他,却感觉到手指触及,都是温热的血液。
皇帝轻轻摇头:“不必了。你能来,为兄很高兴。琉煜……我终于……等来这一日了……”
“哥哥,别说话,我们出去,出去再说。”琉煜咬了咬唇,眼泪就要掉下来。他不懂,为何兄长竟然会在自己宫里自尽?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懂他啊。
皇帝却是执意要说下去:“当初你问我是否还记得承诺,我想来想去,也就是皇位这事了……你若喜欢,我便是应该给你的,如今朝中事我也打理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不过……祈晏他还小,你让他活下去吧……”
“不是的!哥,我先带你出去,我们出去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火势渐渐凶起来了,再不出去,他们恐怕都性命难保。
皇帝却用尽全部力气挣脱了琉煜的手:“遗诏在祈晏那儿,我都安排好了。做好这个皇帝,我……相信你!”
皇帝的眼睛终于闭上,再也不会睁开。而琉煜看着他,眼眶已是猩红,哥,我该如何跟你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