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久晴后逢初雨。
雨声绵绵如同怨侣的呜咽,传遍青石板小巷,传入屋檐深处小小厅堂。雨丝落在树叶上,发出“莎莎——”的响声,衬得环境愈加寂静了。抬起头,但见屋檐上不断有水淌下来,外面的潇湘雨幕,似乎带着清淡的哀愁。
一场秋雨一场寒。川因紧了紧衣物,听到曲折回廊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可以辨得那脚步正渐渐走近,走近。有着青衣的女子,收了淡青色油纸伞,一步一步走进厅堂来。
伞放在一边,女子抱怨着:“就这么一会儿的空当,竟然下起雨来了,幸好出门时带了把伞!”
“不是去前面拿点东西吗,怎么去这么久啊?”川因百无聊赖,随口问了声。
女子敛起额前的碎发,擦拭着脸上沾到的雨水,应道:“回来时看见有几位官差冒着雨满大街贴告示,我便撕了张拿来瞧瞧。”
“水溱姐?”川因颇感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青衣女子,“你对朝廷上的事情不是一向不感兴趣么?”
女子笑着摇摇头,说:“因为这事实在有点意思!”说着她摊开了手中的那张告示,白纸黑字,被雨打湿了,墨迹有轻微的晕染,但并不妨碍看清楚上面的字迹。青衣女子清了清嗓子,念道:“日前,大皇子十四岁寿诞,皇帝欲趁过寿之际将其册封为太子,不料寿宴上皇子竟然遭人暗算,中了剧毒,幸而中毒不深,救治及时,才免了性命之忧……”
(2)
“等等——”川因听着,愈发感觉不对劲,不禁蹙起眉,“朝廷的告示,什么时候这样写了?”
“原文太过文邹邹了,我讲的是通俗化的。”水溱瞪了川因一眼,又接着说下去:“据查证,谋害皇子的人乃当今钺江王琉煜,现今钺江王已经被关注天牢,等候判决——嗯,没了!”
最后这几句话却把川因吓得一激灵,凶手,琉煜?!这怎么可能?!这才多久没见,他怎会……“水溱姐姐,你刚才说下毒的人,是谁?”
“钺江王琉煜啊,你看,这儿有写着——”水溱说着便给川因在告示上指明,墨迹虽然有所模糊,却也还可以看得清楚,更何况,“钺江王琉煜”这五个字,是如此的醒目!
川因怔怔地盯着那五个字,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很快,就有泪水弥漫上眼眶。她想不明白,向琉煜这样极顶聪明的人,怎么会想到要在皇帝册封太子这样一个时候选择向大皇子行刺,既然做了,又怎么会轻易就被发现,然后认罪伏法,被关入天牢。之前,他明明已经铲除异己,朝廷中举目四望再无人能威胁到他,他怎可能这么快就……琉煜,那真的是琉煜么?
“川因?”水溱扬着手在川因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
川因却久久地正在那里,面对一张告示,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