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妃躺在绣塌上,经历了亲子之死,她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双鬓皆已斑白,嘴唇干裂得厉害。
皇帝看到她时,心中泛起不忍:“太妃……”
听到皇帝的声音,太妃缓缓睁开适才闭着的双眼,颤巍巍地说:“皇上……您怎么来了,恕我不能站起来迎接了。”
“太妃好好躺着,多日不见,太妃憔悴了很多。”皇帝说着在她身旁坐下。
太妃摇摇头:“还能活着,便算是不错啦。”
“太妃……朕已派人准备了上好的补药给您送来,您就安心休养吧。”皇帝安抚道。
“不必了,我的身体如何,自己是知道的,就不劳皇上费心了。此番皇上能来看看我,我已经深感荣幸,借这个机会,倒是有件事情想与皇上说明。”太妃身体孱弱,说话都有些费劲。
“太妃请讲。”
太妃挥挥手,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皇帝、琉煜三人。她说道:“当年,皇上生母为了您能登上皇位,做了什么,您大概还不清楚吧——”
重提旧事,太妃想干什么?皇帝和琉煜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那时,缙江王的母妃端妃娘娘最得先皇宠爱,太子退位,她以为储君非自己儿子莫属,便有些恃宠而骄。而皇上的母妃靖妃,趁机陷害于她,惹得先皇反感,后来更是将其打入冷宫。冷宫中无人问津,端妃病了也无人肯来救治,最终活活病死在那儿——这,皇上可知晓?”
(2)
“当年的事情,来龙去脉,朕并不清楚。”皇上沉声应道。
闻言太妃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现在知道也不算迟。缙江王失去母亲,最为无辜,我疼他若亲生,如今我的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其中缘由,我也琢磨得到,只请皇上放过缙江王吧……”
皇帝眉头渐渐深锁:“太妃,您误会了,朕……”
“皇上,我只有这一个请求,无论如何,请您答应吧……咳咳……”太妃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表情更显痛苦。
“来人,传御医!”皇帝与太妃之前并无隔阂,他见不得人难受。
“不必……”太妃摆摆手,又咳了几声,缓过来之后说:“我没几天好活了,不要再麻烦了。”
琉煜叹息道:“太妃还是好好休息吧,不要讲太多话了。”
“是因为钺江王不爱听吧,”太妃声音依然虚弱,却可以听得出有些敌意,“被抓之前,齐江王已经将一切告知于我,王爷暗地里做些什么,真以为没人知道么?”
“太妃对我有偏见,我自知道。”琉煜轻声应着,对上太妃的目光:“只不过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太妃既然认命,不再追究五弟的死因,又何必抓住我不放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三弟,让太妃好好休息吧。”皇帝低声喝道,转而对太妃说:“五弟的事情,朕会查清楚,至于四弟,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朕也不会为难他的,请太妃放心。”
太妃勉力一笑,笑容却十分苍白:“有皇上这句话,我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