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你们比剑,就按照你们的法子来。”这说话的人是祈鸢铭,他那时还没有坐轮椅,只是闭着眼睛,如一佛陀,但浑身傲气,不及佛陀安宁祥和。“但是,若是凝儿赢了,唐百岳,以后你就别再使剑了。”
祈鸢铭说的话,倒是有些狠。
祈鸢铭若是说了什么,不是建议,就是直直地命令,无法驳回。
可是我至今还不明白,他说那样的话,到底是火上浇油,刺激他们比剑,还是要挟唐百岳?我只是一把剑,可以记忆所有的事物,却没有人心可以思考。
唐百岳许是太自信暗月凝会输,便道,“那若是她输了呢?”
“凝儿若输了,便任由师兄处置。”那名碧衣女子语气温婉,声音也和气,但说出来的话却颇有决绝的味道。
祈鸢铭竟没有半分帮着凝儿,只是如平常的比试一般,道,“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
我从未想过,那场比试,唐百岳会输。
我细细辨别着暗月凝的招式,她的招式大多是我家公子平日所练的,她日日看,大致也是会些的——我从未想过,那名碧衣女子对剑术,竟有如此高的天赋。
她手中所出的剑法,甚至比我家公子都要玄妙几分。可是,我家公子一出生就开始修行,根基稳固,底子深厚,这是凝儿比不上的。
“凝儿,你就是太实在了。”我见惟殷杰环过凝儿的身子,笑嘻嘻道,“整个圣池谁都知道唐百岳剑术差,根基也差,天赋更差,全都向着他,放水。”
“就是只有你初来乍到的,不知道内情,轻轻松松便赢了他!”江南飞与惟殷杰很有默契的接上头,道,“这个唐百岳……真是……”
江南飞的声音蓦然顿住,不仅仅是他江南飞,所有人、包括我家公子祈鸢铭,甚至是我这把剑,都愣住了。
那个气急败坏的失败者,竟然用他的木剑,如新郎挑盖头一般,由上而下、刺进了暗月凝的心口。
血色漾出,染湿了她碧色的衣衫。
可是,那一刻,她水墨色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或是惊异,只是不屑与冷笑。
就如上苍无情地看着遭到报应的恶人。
我第一次以为,暗月凝,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女子。
“师兄,你看你的左胸处……”暗月凝只是紧紧抓住胸口刺入的木剑,那剑一寸寸深入,刺得鲜艳的血色漾出,混合在白皙的手指上,黏稠恐怖。那女子却只是强撑着,对唐百岳如此道。
唐百岳向自己左胸看去,却见那里已被一道剑气划破,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却有暗紫色的液体渗出。
他脸色瞬间一边,手中木剑更深入几分,如野兽一般嘶吼,“你对我下毒?”
“这不重要!”我见那碧衣女子淡淡道,虽然身受重伤,心口直直被插了一剑,狼狈不堪,却偏偏生出一股傲气来,让人无法亵渎,她面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只冷冷道,“重要的是你要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