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人都是粗枝大叶,仅有两名女子也未曾醒来,定桓是这里的主心骨了,挪不开身子。故此,那白衣少年便是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沉睡。
虽注意到这一点,靛衣少年却不曾有帮他纠正的想法,只是微微低头,探了他一眼。
没有醒。
很奇怪。
定桓的千鸣玉给了他,按理说他应该醒的比所有人都早才是。
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兄长的医术他了解,凭祈鸢铭谨慎的性格,一定是拿捏好分寸的,怎会让这白衣少主至今昏迷不醒?
他甚至吹奏了静心咒,这有清心凝神之效的曲子,都未唤醒这名白衣少主。
奇怪。
他虽好奇,但素来对解密不感兴趣,如何,与他无关,他便不会在意。
“定桓先生,少主,察察还有辰溪丫头都没有醒。这古墓阴的很,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等他们醒来啊?”
“……不必了。我们先出去。”
“可是……辰溪没有醒过来,我们怎么出去啊?”
“……虽然没有辰溪,但是有公子。”
下一刻,他感觉有数十道目光照射在身上。
他性子中好静,不喜欢和万众举目,如此,道也有些不适应。
“季寒……”
不怀好意的声音。
他径直从那人身旁穿过去,涉水而过。
那方才上前来与季寒打招呼的人似乎有些担心,对定桓道,“完了完了!定桓先生……季寒好像生气了?我们要出不去了!怎么办?”
鲛人男子摇头,宽慰道,“公子怎么会那么容易生气?”
靛衣少年只是轻轻拿起白玉做成的囚牛像,放入风衣下,便涉水回来。
那少年公子手心上的蓝色图案已经上升到手臂,正常是看不见的。但是那一刻,他手臂处似乎有深蓝色的光芒隐隐绽放。
“走吧。”他涉水而回,稳稳站着,对那些汉子道。
“啥?!”一个胆大的见素来冷淡少年这般主动,忍不住惊呼,“季寒!你再说一遍!”
暗月寒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很“听话”的,只要不过分,别人说的他都会做。这一次也一样,他淡淡重复了一遍,“走吧。”
“天啊!”大漠汉子齐齐呼喊,“真是鹰王保佑啊!”
“季寒季寒!你等我们一会!”
“就是就是!别急!千万别着急!”
季寒的主动让他们过于兴奋,却又害怕下一刻那不知深浅的靛衣少年又改了主意,便急忙开始收拾东西,整理财物,就怕慢一分钟,那靛衣少年就不愿意带他们出去。
靛衣少年倒是无所谓,只是淡淡看着。
陡然,他突然开口,叫住那一样看着的鲛人男子,“定桓师父。”
他与暗月寒不同。
暗月寒站在那里是无事可做,定桓站在那里却有一堆琐事缠身。尽管如此,他还是好脾气的转过身,对暗月寒微微一笑,“公子有何吩咐?”
暗月寒神色淡漠,声音也凉薄,语气更是平静,“记得用过后,将瓶子给誉儿,嘱咐他还给江南飞。”
“少主来了?”鲛人男子碧色的眼睛透出微微的吃惊。
少年淡淡打趣道,“而且还曾拼命护你。”
鲛人男子眼中神色已从吃惊转作怀疑,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却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点头,微笑,在暗月寒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又埋头于琐事。
暗月寒倒是不甚在意。
他知道,定桓不相信的不是他的话,是恩誉的人品。
海国少主那般好捉弄人的性子,纵然是他有心替他美言,也没人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