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是不是想家了?”察察见师父碧色的眼睛神色一暗,便问道。
定桓便是要答,却被徒儿堵住退路,“师父你可以留在大漠一辈子……师父不是说,师父没有家人了吗?”
察察眼神灼灼,浅棕色的眼睛里有着期盼,不舍,还有其他的一些繁杂的东西,说不清楚,便是渴望师父答应。
定桓如遭雷击——大漠女子与振衣是亲兄妹,可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与兄长的漆黑不同,她的眼睛是浅棕色的,如同琥珀。可鲛人男子却道,“我是没有家人,可是我有家——我来自海国,大海就是我的家。”
察察却是蓦然失望,低头,好半天,才道,“师父,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你那样子让我感觉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定桓身子一颤,毕竟察察说的,与事实太相近了。
谁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蓦然,传来人呼唤的声音,“上船了。”
这样,尴尬的气氛才略有缓和。
这船不能划桨,却不知用着什么法术缓缓推动着。
这便是千古一帝的愿望吧?让盗墓者好好观赏他的一生,他的爱情。
振衣是一门心思在那些鲛人古语上,便在船尾半躺着身子,拿着纸笔快速记录文字,没有心思管他们。
“你就看吧!早晚会被书淹死的!我看不累死你!”察察恶狠狠地道,十分不能理解兄长对书籍这样的狂热态度。
“察察,人各有所好,不能胡说。”定桓手敲船舷,轻声哼着海国的小调。在这个开满海誓花的地方,这鲛人男子有些家的感觉了。
辰溪和季寒坐在船头。
那些海誓花虽都是白色,却也有些细微的差别。有柔和的乳白色,有发愣的纯白色,有耀眼的银白色。各种颜色铺在水面上,美丽动人。
季寒闲的无事,便随手摘了几只海誓花,那花一离开海水,便即刻化作一缕缕黑色的丝线,不复方才的美丽。
“寒,你怎么把这花摘了?真是暴殄天物!可惜了!可惜了!”察察虽然性子野,却也是喜欢美丽的东西的,见如此,心中叹惋。
季寒倒是没听,只是将三线捋齐,开始编织。
“不会的察察!”定桓道,微笑解释着,“这海誓花虽然离了海水会枯萎,但是无论经过多久,一旦回到大海,就会变作原先的样子。这也象征着我们鲛人。所以才是代表了鲛人对大海的思念。”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海誓花离开海水都会枯萎的。”定桓又道,“只有花瓣瓣数为偶数的海誓花离开海水才会枯萎,奇数却不会。而奇数海誓花中,又数九瓣海誓花最为珍贵。”
“我知道我知道!天长地久嘛!”察察道。
定桓点头。
九瓣海誓花,螺形千鸣玉,碧色鲛人泪,并称海上三大奇珍。
“振衣,如果以后遇见了喜欢的女孩,可以送她双瓣海誓花呢!”定桓说着,突然开起了徒儿的玩笑。无奈白衣少主一心只在海国古语上,师父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