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儿女便是如此,情绪来去如风。
“嘻!你还好意思说!”一袭红衣的察察啐了一口,一手叉腰,一手执鞭,插话,“你一个大男人,多走几步路就累了,把火撒在别人身上,难为你这么高的个子了!你看寒,那么瘦,却一句话也没说!”
那人当即惭愧,尴尬地双手不知放哪儿好,但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季寒是练家子,纵然是这里所有人的力量,也比不上季寒一个人,亏察察也能说,可自己又偏偏理亏,无话可说,只能低头认栽。
“好了察察,都是自己人。”这名盗墓者少主终于开口劝和,漆黑的眸子在说自己人的时候有着微妙的光芒,“雑子,你也别往心里去,察察便是如此性子。”
“切!二哥,我说的是实话嘛!而且你看辰溪,柔柔弱弱的,不也坚持过来了吗!辰溪,对吧……我的天,鹰王保佑,辰溪你怎么了!”察察不屑,回头望向辰溪,却在看到那名蛮荒女子的时候吓得声音都尖了几分,急忙扶住那摇摇欲坠的人儿。
她嘴唇一片青紫,脸色白得像纸,瑟瑟发抖,整个身子就像秋风里的一片落叶,随时就倒。
“师父,二哥,寒,你们快来看看,辰溪她怎么了!”
“察察,她没事,只是冻的。”三人中,也只有振衣回复了她。
少主解开身上的毳衣,披到辰溪身上,颇有内疚道,“大漠昼夜温差本就大,更何况是在帝陵高原,是我考虑欠妥了。”
辰溪冻得牙齿直打颤,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摇头。
“这样吧,察察,你给辰溪支个帐篷,让她好好休息。”
“我、没事。”辰溪冻得牙齿发抖,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
“丫头就别逞强了,我知道你们蛮荒礼节多,但这是大漠,辰溪丫头你随便就好!”
“是啊是啊!丫头你好好照顾自己,下了墓后,还大有用场呢!现在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对呀!开墓还需要很长时间呢!这些粗活我们来就行了,小丫头就休息吧!”
“……”辰溪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辰溪,你就听大家的吧!大漠的盗墓者是缺不了你的!”察察替她裹好毳衣,安慰着,并起身要支帐篷。
“好了。”振衣少主淡淡吩咐着一切,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六人一组,轮流工作。”
“是。”除了季寒和定桓,盗墓者皆是精神一震,仰头答道。
他跟自己差不多大呢!还那么小,就已经这么能干!而自己,却只能给别人添麻烦。看见衣着单薄的振衣,辰溪裹紧毳衣,想道,却又看了看季寒——不知为何,这次大漠之行,她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白衣的少主和靛衣的季寒身上,挪不开。
星辰下的季寒,远比骄阳下的季寒更顺眼。即使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模样,但他身上散发的疏离淡漠的气质,总与亘古的星空遥相呼应。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带了魔性。映了天,映了海,却漠然得容不下一片云彩。
带着这样的胡思乱想,她渐渐失去思绪,在察察支起的帐篷里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