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柳生晓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石田三成的一术一剑之上,加之三成被劫走之后一直无过激的作为,他便以为三成身边无人,更忽略了石田三成也曾是丰臣军系首脑。
忍术高超的忍者,丰臣军系的助力。
在跳进草丛的那一瞬,柳生晓心境一片清明,想起了这么一个人。
丰臣忍军之首,海野六郎。
“丹波流的忍者!别再藏了!我既知你所学忍系,你的下一步必会暴露踪迹!”
柳生晓走在山林里,感受着周围的气,之前的蜘蛛听地阵还没有去掉,使用忍术会留下气的味道,用体术逃跑可能免不了触碰蜘蛛听地阵,一样会保留行踪,加之柳生晓又确确实实找对了方向,局势对着海野六郎确实尴尬。
“天下忍术无出甲伊,百地丹波起初也不过只是伊贺忍者。话说,你也闻到了我身上甲贺忍者的味道了吧,我自幼师从甲贺流如月左门卫,习的是甲贺流忍法。甲贺伊贺虽有不战之约在身,但宿敌就是宿敌,你难道就不技痒心动?”
柳生晓继续用言语挑逗海野六郎,可是林子里还是声静无风。
‘难道早早的就遁走了?’柳生晓也心存疑虑。
柳生晓继续踱着小步,往前走去,一边看探四围寻早海野六郎的踪迹,一边又要防着海野六郎的偷袭。
踏过草丛,悉悉索索。
他却没有发现三寸之外。
草丛里藏住的一抹寒光……
“噗!”
草丛里暴起的身影。
“唔!”
柳生晓感觉口鼻被一只大手捂住。
寒光一闪,喉咙传来一阵清凉,然后又冒出一股温热,气息漏泄的摩擦沙哑着声带,喉咙里的红色喷血不要本钱的激射了几道,之后又涓涓淌成细流,大翻着的白眼,挣扎了两下终究闭了下去。
偷袭得手,海野六郎也不恋战,薄刃短刀丢去一边,就要遁走……
一股灼热的预感。
“秘制!甲贺铁炮球!”
六颗燃烧着火引的铁炮球冲海野六郎的头脸砸来,虽然只是鸡蛋大小的一颗,可天生忍者对危险的预感,海野六郎当下做出绝对不可以碰到的判断。
‘泥骨!’海野六郎中途换印。
顾名思义,泥骨术就是将骨肉软化,甚至变作泥水一样的形态,让身体只剩下皮肉,海野六郎使出泥骨之后,身形迅速矮化倒成摊无故血肉,那六颗铁炮球的弧线完全沾不到软化后的海野六郎,最后爆炸的冲击波也只是伤及手脚,根本无关紧要。
从泥骨中恢复过来的海野六郎,只有一侧的手脚被波及,此外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真是后生可畏。”海野六郎拍了拍衣裳的尘土。
“前辈承让了而已。”柳生晓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各种火器。
海野六郎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杀掉的“柳生晓”,那躺在地上的尸体的确是没动分毫,死得不能再死。
“不但把左门卫的易容术学得出神入化,潜行,反侦,替身,火器,如月家的绝技,你到是一样没落下,”海野六郎又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刃,“就是不知,你体术练得怎样?”
“勉勉强强,但是逼得前辈用尽全力应该是没问题的。”柳生晓气势上也不落下风。
忍者更像是刺客类的职业,讲究一击必杀,海野六郎错过了暗杀柳生晓的最佳契机,行迹暴露,加之对方也是顶尖忍者,要遁走已无可能,只能硬碰硬的杀上一场了。
柳生晓用的是火炮,海野六郎用的是薄胁差,一远一近,柳生晓在距离上占尽优势,只是远近只不过是攻击方式的不一,而非强弱的分级,真正可怕的忍者,这十来个身位的差距绝对构不成压倒性的距离压制。
海野六郎右手负在身后,把薄刃藏在身后,压低身位,降低被攻击的接触面,踏着忍者特有的大步向柳生晓冲去。
这个时候你能选择什么?
发射铁炮?
海野六郎灵巧的身姿总是能看看避开铁炮的主要杀伤范围,就算被冲击波和炸飞的泥沙草木伤及,优秀的忍者素质绝对可以无视这点伤害,依旧踏步如飞。
停止发射?
面对那突袭而来的寒光,你又将如何闪躲?
继续发射?
柳生晓十指扣住的八发火弹并没给海野六郎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只是稍微延缓了一下海野六郎疾冲的速度。
柳生晓伸手掏向怀中……
然,弹药的轮换总需要时间。
远程火力压制的劣势暴漏无疑!
过度依赖距离的职业,一旦被人倚身欺近,下场也只有一个!
“嘶拉!”
横割,柳生晓胸口被拉出一刀血口,深及心肺。
‘没那么简单……’
尽管手上传回厚实的打击感,海野六郎还是做出了新的预判。
果不其然,海野六郎杀伤的还之是一个替身,真正的柳生晓已经闪现在身后,折起右手手刀,朝着海野六郎大开的背后空门,毫无防范的颈脖,全力砍去。
‘泥骨!’
早心有防范的海野六郎再次用出泥骨术,软化了颈骨,臂骨,本来背对柳生晓的海野六郎极其惊悚的将头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柳生晓本来想劈断海野六郎的手刀,砸在了软绵绵的脖子上,力道也被完全卸开。
就在柳生晓的手刀触及海野六郎的颈脖时,海野六郎已经软化掉的左臂,像毒蛇一样缠上了柳生晓的右手,用着肌肉附着的缠力锁住了柳生晓右手的战力,同时不甘寂寞的右手,因为失却了骨骼的限制,也甩去了一轮银月的弧光……
寒光,又见寒光。
柳生晓被锁住了右手,真身已经不可能再用出替身术。
“さよなら、甲贺。(别了,甲贺流)”海野六郎。
‘易容,逆喉!’
柳生晓急中生智,用如月家的易容术将喉头的器官全部向后压迫,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さよなら、伊贺!”
趁着海野六郎还没变招,柳生晓从怀里掏出一张炸裂符,就要往海野六郎后背贴去……
“复!”
海野六郎及时解除泥骨术,全身力量着力在缠着柳生晓右臂的左手上,然后全身就像转着大风车一样绕着柳生晓的右臂旋了起来。
“噼啪!”
柳生晓的臂骨清脆咛响。
“破!”
强忍着巨痛,柳生晓终究还将爆裂符拍在了海野六郎的身上。
“啪!”“嘭!”
两响之后,两人纠缠的身影又再度散开……
海野六郎全身的重量,加上缠臂刻意施压的力道,相当于几百斤的重物击打在柳生晓的右臂之上,而且还是最为危险的旋纽。
此时的柳生晓,右臂被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恐怕已多处骨折,若不及时医治,怕是要废掉一条大好手臂。
好在海野六郎也不好受,本来想通过回旋一面废掉柳生晓手臂的战力,一面通过高速的动作加上刀护,躲过柳生晓的炸裂符。
好巧不巧,在剧痛刺激下的柳生晓,恰恰把炸裂符贴在了海野六郎的左背,炸了个皮开肉绽不说,最重要的是震伤了心脉……
“唔——”海野六郎。
终究是忍不住,呕了一口血出来。
看来也是已无纠缠之力。
“后生……后生可……呵呵……后生可畏……”海野六郎单膝跪在地上,擦着嘴角的鲜血,又说了那句赞叹,“还有……必要打下去吗?我虽然……重伤,但是……你的手也废了……你绝对占不了便宜,还会……枉……搭上……性命……”
柳生晓忍着额上渗出的冷汗,左手抽出腰间的胁差。
“前辈,身为,身为,忍者。为主家,献出生命,难道,不是,荣耀,之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