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轩清的后事,已是三五天之后了,即将赶往江户的前夜,鹰的心下竟冒出了久违的忐忑,辗转难眠,于是便习惯性的爬上屋顶,听由岚风理清楚脑中的思绪……
‘鹰,你居然弱了那么多……’
还,挣扎在那一战吗?
‘如果,那刀不是斩向轩清母子,而是向我的话……’
鹰紧闭的眼,眉头紧锁。
“秘剑!双龙闪!”
鹰猛地抽出逆刃刀,在想象中挡住宫泽期源的胁差,而左手的刀鞘则斩向影式神……
‘不行……胸口空门太大,反应也慢了半拍……’
额头竟冒出了虚汗。
‘?’
刀刃处传回一丝丝受力之后的厚实感。
“鹰……鹰先生……是我……”柳生晓轻轻地推开停杠在自己鼻尖上的逆刃刀。
“晓?这个时候你还不睡觉干什么?”鹰巧妙的回刀入鞘,悄悄地擦掉了额上的冷汗。
“心忧先生所心忧之事,”爬上屋顶柳生晓又坐到了鹰的身边,“五日之前,晓还说要用江户之行请先生出山,现在看来,先生已经有了个必然出手的理由了吧?”
“如你所见,宫泽的剑术不在我之下,甚至……”鹰深深吸了一口气。
“尚在文禄之前的天正年间,先生已经以本州岛最新锐的剑手号称本州之鹰,晓笃信先生必然有退敌之法,。”柳生晓露出一个鼓舞的笑。
可。
‘终究是太久没有执剑了吗?年月经过只留下一个叱咤的虚名,和一个连自己也不知深浅的所谓实力?’
柳生晓自己也在怀疑。
“我叫你帮忙的事,可曾办了?”鹰。
“先生交代的事,晓自不敢忘,叔父已经回信,表示江户已经聚集了剑术忍术双柳生的精锐弟子,不知先生作何打算?”
“只有最激烈的战斗才能唤醒武士心中那份战斗的意识,你也知道,这十四年里我斩草多过斩人,想要阻止宫泽,我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复到当初的水准。”
说到这,鹰又从腰间拔出了逆刃。
“向着自己的刀刃,终有一天会伤到自己,至少要恢复六七成的水平,否则我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逆刃的刀锋,又断出刺眼的光芒。
刀芒越利,反对剑主越凶,单从实战而言,逆刃刀甚至还不如一把未开刃的钢刀,鹰既然心知此理,为何还……
“先生可需要换一把……”
“时候不早了,该睡了。”鹰适时地打断柳生晓,跳下屋顶,推开了房门。
‘哦!对了。’鹰又记起了什么,又走出来向屋顶的柳生晓问到。
“凌风今晚是自己一个人睡吧?”
“嗯!是啊!”柳生晓知道鹰担心的是什么,堆着满脸笑意地对鹰说着,“今晚凌风没和我妹妹睡一起,所以凌风就跟轩浪一起睡。”
“哦,那我就放心……”鹰刚要歇口气,“什么!?”
两个大男人忽然面容扭曲,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一样……
“呼咙。”门被推开的声音。
“轩……”
可房间里只有毫无睡相可言的凌风,哪里见得轩浪的影子。
“先生?”匆匆赶来的柳生晓。
“嘘……”鹰却把手指竖在唇边。
蹋……蹋……蹋……蹋……哈……踏踏……嘿……哈……
“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声音?”鹰弓着腰轻轻地问着柳生晓。
“好像是在院子里?”柳生晓指了指一边。
鹰轻轻地关上了凌风房间的落地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院子边上,而那发出的声响也越发的清晰……
“嘿!哈!”
月光之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站在庭院之中,挥舞着手中的竹竿,眼神桀骜孤高,好似一头在月下独舐身伤的野狼,虽有无人怜惜的感怀,更有生人勿近的阴冷……
‘虽说技法不行,可这一股认真劲儿,是要比凌风要强上不少呢。’鹰微笑。
“刀拿错了。”
少年楞了一下。
“你握刀的姿势错了,”鹰从屋子里走到了轩浪的面前,“来,我教你。”
小手忽的被大手握住,凉心被暖意覆盖,竟闻到些些父亲的味道……
“以小指、无名指著力为主,掌心空放空……你不是左撇子吧?嗯,那就把右手放在剑柄上,左手构在剑柄的末端,对!就是这样。”
鹰站在轩浪身后,握着轩浪的手,细细地帮轩浪矫正着刀姿。
“左手与腹部之间要留有活动的余地,你脚收一下,太张了不方便移动和跳击。嗯,可以踏左脚出去扎稳步伐。剑尖对准敌手的双眼之间,意驻刃前,守住自己的面命中线。然后深吸一口气……”
“赫……”轩浪深吸一口气。
“右脚大踏步!后脚跟上!高举双手!”鹰越说越兴奋,“就是这个样子!来!喊出剑闪!”
“秘剑!”鹰。
“龙心流!”轩浪。
“呼!”竹竿破空劈下!
鹰握着轩浪的手,两个人合力完成了一击剑闪,轩浪转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而鹰的微笑得更是骄傲。
两人相视,心领神会……
“啊咧!”凌风稚气的童声。‘是谁那么晚了还在外面玩……’
“啊咧……”鹰苦不堪言的回应。‘怎么就偏偏吵到了这货……’
“啊咧你们个大头鬼啊!”柳生月气冲冲地拉开房门,“不知道女生睡不好容易老啊!”
“啊……咧……”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柳生君。‘还真是毫无存在感啊……’
一边是有着一泡天真无邪汪汪大眼的无脑徒弟,一边是身材正点前凸后翘的辣妹一枚,一边是要哭,一边是要闹,夹在中间的鹰真是头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出来教别人练剑瞎喊什么剑闪啊我……’
到是轩浪没什么感慨,自然而然的走到凌风一边,摸了摸凌风的小脑袋。
“小弟弟,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
“小?弟?弟?”凌风好像陷入了逻辑怪圈一样,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可人家已经十五岁叻,师父说这个时候成亲早点,搞不好连小弟弟都有了……可我如果还是小弟弟,成亲了还会有小弟弟,那是小弟弟是小小弟弟,还是我就是小弟弟?也就是我其实还是我?”
‘尼玛,这货脑子里装的都什么东西?’轩浪、鹰、晓、月。
“可你,看起来好像……”轩浪尽量让自己从上当受骗的惊讶中恢复过来。
“看起来很小是吧?”凌风又眨巴起了眼睛,那一张仰望的脸,嘟起的小嘴,那有些不依不饶的拉扯,还有那童言无忌的神色,真是我见犹怜。
噔时,凌风叹了口气。
“都素小时候,有一次师父生了重病。但是人家好傻的!又不会治……这个时候有个带着高高帽纸,穿着白白的大褂纸的人来找凌风……”
凌风用手比划着那高高的帽子还有白白的大褂,一副阴阳师的打扮。
“他说只要凌风给他当小鬼一样养着,他就治好师父呢!那时候凌风一个人又木有什么主见,好怕好怕的,为了让师父快点好起来啊!然后就让那怪蜀黍收走了凌风的小鬼了,所以凌风就一直长不大咯!”
‘尼玛,我怎么就没有记得过有这事啊……’鹰的手在颤抖,‘尼玛的养小鬼不是中国的茅山术吗?怎么扯到了阴阳师身上啊!这货扯皮是张嘴就来,草稿都不要的啊……’
“你师父会因为你而自豪的。”轩浪不知要说什么,安慰式地拍了拍凌风的肩膀。
“所以!你要是想拜入我龙心流门下!是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师父的喔!”凌风先推开轩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再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轩浪的肩膀。
‘啊?凌风不是说是因为鹰经常喂他吃零食才不长个的么?’柳生月都有一点点思觉失调了,‘才几天啊,就来一个新版本?’
“虽然我不能正式拜入龙心流门下,但是我定不会忘记鹰先生的教导之恩。”轩浪又再次把手拍在了凌风的肩膀上。
‘好咧,以后有什么伺候师父的脏活累活终于有人做了唉!’凌风露出会心的一笑。
“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的,我可以过功给你的嘛!”一副相信我的表情。
‘人才啊……这跳跃性的思维……这骗死人不偿命的相貌……还有那张口就来的瞎话……’柳生晓发动了身为忍者的敏锐嗅觉,‘这孩子就算以后不能在剑道上有所成就,至少到饭馆里说书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还、还、还是算了吧?”轩浪嘴角有些抽搐。
‘但!综上所述!’鹰、月、晓!
“那就叫我一声师兄吧!”凌风抬起双手,摆了个猫脸,招了一下,“谬呜~!”
“谬你个大话精啊!哪凉快睡哪去啊!谬!”鹰、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