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春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彩……
罗大佑的歌道出了人生所有的遗憾和感叹。岁月的脚步潮起潮落,人生之事往来如梭,所有的惊心动魄,到最后,都是历史的霓裳绮罗。
钟旭的葬礼上,毕晶晶无声地哭泣着,她亲手用一千朵白花扎了一本翻开的书,放在钟旭的墓前。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是钟旭温和柔弱的笑脸。
欧阳海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他的身形消瘦了好多,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江草齐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女孩,短短的头发,皮肤闪着象牙般的光彩。
欧阳菏挽着欧阳海的胳膊,陈一钊站在她的旁边。
杨大志在专心致志地整理西装的口袋巾,易森出神地望着空中飞过的鸟儿。
陆尔秉和向威站在他们后面,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
荆宇站在最后,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身材笔直、高大、挺拔。
初秋的天空,温煦优雅,淡如清茶,轻荡的白云深处,是天际温存柔和的光辉,澄清又飘渺。云雀在头顶高歌,远处是望不尽的苍茫和涌荡,望不尽的万斛秋光。
层叠翠绿的远山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轮廓分明,奇秀俊朗。山脚下曲折的羊肠小路上,一架牛车正在悠闲地摇晃,前面也许还有曲折和坎坷,但没有什么再值得惊慌。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片风景,难能可贵,钟旭死后,他的周围,还留存这样一片平淡的美丽。
荆宇想起了刚刚在医院里,他和一个女孩的对话。
“为我挡了一枪,所有的往事都随风去了,我们终于两清了。可以嫁给我了吗?”
“孩子没有了。”
“还会有的。你只是肝脏受了一点损伤,我确定我们的孩子不会生活在那里。对他来说,只是粮仓出了一点问题,家园还在。”
“那家园可以给你。”
“你给我一个地中海,我还需要直布罗陀海峡……甚至大西洋,甚至太平洋。”
“这些都可以无限期借给你。”
“我警告过你,最好正常一点,不要再有这样白痴的想法。你知道,我从来不用借的东西。我的风格是完全占有。”
“不给。”
“给不给不是你说了算的,女王陛下。你领土上的每一个守臣,都已经叛变归降。你的王国早已被我吞并,你的未来,就是一个永远被囚禁的亡国之君,你甚至连割地赔款的权利都没有。”
“我恨你。”
“很荣幸。”
脚下的草坪里零星地开着娇艳的蓝目菊,红心黄裙,在绿色的背景里格外耀眼。
斯科特派克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能够义无反顾地走向心智成熟,去开启新的旅程,去追寻新的责任,这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荆宇想起了两年前的今天,他第一次踏进明海大学的校门,清晨饱含着水分的空气在他身边游荡,静谧的校园里,琴声悠扬,希望像一只纤巧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高高飞翔。
他路过硕大的花圃,摘下一朵蓝目菊,别在了胸口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