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欧阳海家的客厅里,荆宇倒在血泊中,他的衬衣已经被血水浸透,他一只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一边,他嘴角上有鲜红的血液流出,奄奄一息地斜靠在向威身上。
胡子衿站在他的身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身体好就是不一样,中了两枪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胡子衿蹲在荆宇身边,假装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脸,“听说你临死前有话跟我说,我就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我对你的感情太深了,心里还是放不下你。你看你,多让人心疼,怎么还不去医院呢?”
“来不及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向威说。
“哟,真是太遗憾了,我在路上就已经猜到了,纪婕那神枪手真是不负众望啊,”胡子衿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我的好帮手不会已经在公安局伏法了吧?”
“已经报警了,欧阳海他们也已经分头去追了。”向威满脸悲伤。
空气中响起了无声的狂笑。
“胡子衿……你为什么要指使……纪婕持枪行凶?”荆宇费力地说着,他每说几个字便要皱着眉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哈哈哈,”胡子衿笑起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你现在已经这样了,也不妨告诉你真相。没错,纪婕这个创意是我亲自指点的,她就是一个满脑子混乱不清的贱货,不给她点指导,她还真一时半会找不到方向。你也知道,我是学管理的,在人员管理方面我很有一套。纪婕一开始下不定决心,是我反复给她做工作,反复给她陈述利害,终于让她明白这是一条唯一的出路,她也终于踏上了这条路并且勇敢地杀出重围,真他妈的是个好姑娘!”
“她的枪……是你……给她的?”
“当然,我负责提供想法和武器,具体的操作还要她自己亲自实践。枪是我给她的,只不过没有时间教她练习枪法,不过也没关系,她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伤敌致死还能完美脱身,真是不简单,我要对她刮目相看呢。不过,我个人觉得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低智商的事,我绝对是不会做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个真理。”
“你的枪……杀伤力……”
“很强是吧?你也发现了,不,你也体验过了,感觉很来劲吧?这可是最轻便的64式‘小砸炮’,将军**啊。在25米的距离上,它能射穿2毫米厚的钢板,也能射穿25厘米厚的土层,你这个血肉之躯真是受苦了,荆大少爷。”
如此熟悉的语气和称呼,荆宇想起了辛悦视频事件之后他接到的电话,原来那不是胡子佩,而是胡子衿!荆宇一个激灵,嘴里吐出一口血水。
“你看,要死的人还这么激动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荆大少爷?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我已经盼了好久好久了,我无数次在梦里都想将你碎尸万段!可是看到你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我又有点不忍心,不忍心看你这么痛快地死过去。真没想到,你还是死在了我父亲和我弟弟前头,他们一定会替你高兴的,哈哈哈……”胡子衿仰天大笑,“你只顾和我父亲他们斗,你可能不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很多事也有我的功劳,比如说杀死你父亲的人选,是我推荐的,比如说差点把你打死的那帮人,也是我亲自挑选的。还有,调理你那个小爪牙,是叫方铭吧,还是我亲自动的手呢。你身上的军功章,也有我的一半哟……”胡子衿伸出食指狠狠地戳着荆宇的心脏。
“还有什么话快说吧,跟你姑姑说的话我也可以转达给她,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用你费心了,我自己会跟她说。”荆宇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擦去嘴角的血水,把身上的血衣撕开,扔到地上,胸前结实的肌肉在阳光下发亮。
荆宇,你他妈的在跟我演戏?!
在胡子衿惊惧的目光中,荆宇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子衿兄,谢谢你如此坦诚的诉说,它们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向所有人昭示你这颗阴暗罪恶的心。现在,是我们两个男人的时间。”
荆宇单手把胡子衿甩到一边,一记右拳挥过去,鼻梁立刻爆开了血花,接着又是一拳,又是一拳……
“胡子衿,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比你们强大,是因为制定这个世界法则的,是我,而不是你们,”荆宇拿起那个雕刻着雄鹰的木杯子在手里转动着,“这真是个好东西,我喜欢。”
“荆宇,你这个杂种!你这个混蛋!我他妈杀了你!”胡子衿像一条疯狗一样直冲着荆宇扑过来,他张牙舞爪,满脸是血,整张脸因愤怒而变得面目狰狞。
直接一拳,撂倒在地上。
“读过《孙子兵法》吗,这叫将计就计,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还是值得的,”荆宇鄙夷地看着胡子衿,“有空的时候最好打算一下未来在监狱的生活,你是一个有计划的人,想想怎么和你的父亲还有弟弟合家团聚吧。二饼,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