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宇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急速地思考着。
“我认为此人在那个时间吹那首曲子必定与你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你是凶手,根本没有必要让别人叫你起床;第二,死者手里的扣子就是你衣服上面的,这个没错,但是你绝对没有理由把作案的衣服再穿出来,而且还把遗失扣子的地方再补上新的扣子引起我们的注意;第三,你身上的那件衣服我们已经认真检测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纤维划痕,撕裂甚至针脚移动的痕迹,死者的指甲缝里面也没有与你的皮肤和衣服纤维有关的任何东西,那天在寝室里我看到你前胸后背都没有伤痕,理论上可以认定死者没有跟你有过激烈搏斗,那么就有两种可能,或许你是穿着另外的衣服作案的,那么明显扣子就说不过去,或许你们根本没有搏斗,那么也就是说死者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你的扣子留下证据,可是我们仔细检测过你的衣服,尤其是扣子所在的布料周围,没有发现死者的任何指纹,而且扣子上也没有死者的指纹;第四,案发第四天我们在凌晨做了一次测试,李昂在你们楼下吹哨子,结果十分钟以后你就从寝室出来了……”
“你们还来这一套,也真够无聊的,挨了不少骂吧?”
“挨骂算轻的,有人直接一盆水就泼下来了。”李昂笑着说。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放在死者手里的扣子,扣眼中带着几根棉线,我们检测证明这棉线就是你衣服上面钉扣子的线,而你的衬衣每个扣子都只有三四根棉线缝在衣服上,正常来讲,无论是搏斗中还是刻意扯下留作证据,都不会将棉线一起带下来,因为那棉线经不起如此大的拉力,我们已经试验过了,可是放在死者手里的扣子不仅带着三根棉线,而且棉线的根部很整齐,也就是说,绝对不是撕扯下来的而是被人用锐利的东西剪切下来的。”
黄毅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水咕嘟咕嘟喝起来。
荆宇静静地望着黄警官,大脑急速地运转,仿佛里面所有的脑浆都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陀螺。
“姜还是老的辣,你们分析的比我专业多了。”荆宇由衷地说。
“那当然,我们办的案比你吃的饭都多。”
“那么也就是说能够肯定有人故意陷害我?”荆宇一下子想到了核心问题,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
“是的,我们都这么认为。”周警官点点头。
“你的衣服是很好的线索,你好好想想……”
门“咣”地一声被撞开,余婉芬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没有拦住她的警察,“儿子,怎么回事?怎么了?”余婉芬看看荆宇,又看看黄毅,又看看李昂,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面前会有一个小型座谈会。
“您是荆宇的母亲吧?快请坐。别担心,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们正在分析案情。”
“怎么回事?人都抓来了?戴手铐没有啊,儿子?”余婉芬拉着荆宇的手。
“妈,您先回去吧,没事,我谈一会就回学校了。”
“回什么学校!跟我回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宇母亲,您别着急,我们是请您儿子过来协助调查,配合我们的工作,而且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委托给他,暂时还不能离开,你可以先回去,荆宇在这里我们会好好招待他。”黄毅温和地说,他温和起来真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们别骗我了,进到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招待的?我刚才路过那个房间还听见一个人在哇哇大哭,肯定是被你们打得……”
“妈,您别瞎想了,那个人肯定是杨大志,您看我这不挺好的吗,您先回去吧,我们这还商量事儿呢。”
“杨大志也来了?”余婉芬思维有点混乱,“你们商量吧,我在这等着,说完了跟我回家。”
“荆宇母亲,您先回去吧,我们12小时以后才能放您儿子回家,所以您没有必要在这等了。”
“什么?!12小时?你们凭什么扣留12小时?我儿子怎么着了你们就敢这样?我儿子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警察就能随便抓人吗!”余婉芬大喊起来,“荆宇,你爸一会儿就赶过来,我们今天必须带你回家!”
“荆宇母亲,您不要急躁,我们抓您儿子当然是有原因的,您儿子涉嫌一桩校园杀人案件,是目前为止该案件的重要犯罪嫌疑人,我们当然有权利抓他并且扣留12小时,而且因为刑事案件涉嫌保密,我们也有权利不通知家属,既然您过来了就请您保持冷静,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您势必要扰乱我们正常的刑侦秩序,我们将对您保留拘留或羁押的权利。”
黄毅说完以后看了荆宇一眼,荆宇知道他在吓唬妈妈,余婉芬果然紧张起来,她心神不安地看着荆宇,心里藏着无数个问题。
“这样吧,荆宇母亲,您先到我们会议室坐一会儿吧,我们把事情说完,到时间以后您就可以带荆宇走了。”
余婉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荆宇,我去那边等着你,多晚你都要叫我。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对对对,吃饭!这半天光顾说话了,都八点了,”黄毅看了看手表,招呼着另外一个年轻警察,“小宋,你去买点外卖,好一点的,速度要快。”
荆宇看着余婉芬的背影心想,这才是第一拨浪,第二拨是荆云松,第三拨是荆云梦,还不知要汹涌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