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主摇摇头“雨惜直到大婚前一个月身体才痊愈,一直都是雨怜在康德山上。我可怜的雨怜啊……天意?这难道就是天意?”老庄主开始痛哭起来。
我看着痛哭的老庄主正忙着安慰,想找小山猫帮忙,没想到他竟是伫在那里木木的,然后就是吼叫一声冲了出去。“这到底怎么了?”我一边给老庄主顺着气,一边往外张望。
“其实雨怜直到死前那一刻,还是很喜欢天昂的。”老庄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想来想去,好久才反应过来。天啊,其实小山猫和雨怜是相爱的,可是小山猫白目以为那人是雨惜,所以拒绝了娶雨怜,最后雨怜含恨而终。
这……哎,有乌隆这么个白目的徒弟,原来是有这么个白目的师傅教的。
夜深了,刚喝过英儿端来的汤药准备睡下便迎来了不速之客,失踪两天的小山猫终于出现了,醉醺醺地瘫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瓶酒。
我穿上衣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一股浓烈的酒气熏着我的鼻子。“你舍得回来了?英儿,拿些热水来给相爷擦脸,传话给主屋那边说相爷在我这里,过些时辰就回屋。”
“是,姑奶奶。”
英儿刚退了出去,小山猫却大哭起来“姐姐哗……”
“哎,哭吧哭吧,你小时候看你可得还少么,在我面前不用忍着,使劲哭吧。”想到他的情史还真是悲催,一耗就是几十年光景,到头来是自己白白断了幸福。
小山猫使劲地嗷嗷大哭,我看英儿差不多时候要回来了,怕他这相爷丢了老脸,便在门外等英儿拿水来。才接过那盘热水,那大爷有叫到“酒!酒!拿酒来!”
英儿看着我不敢行动,我只好叹叹气“去,拿酒来。别拿瓶子的,用坛子的,搬几坛子进来。”这家伙今晚不醉我怕是不用睡了,姑奶奶我给你弄几坛子,就不信你不醉!
不多久,几个家丁就搬了三大坛子酒进来,小山猫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满脸通红才停了下来。他双眼呆呆地看着地板,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姐姐,我对不起你。”
怎么说起我了?“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忽悠他道。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常说安云逸怎么性格总怪怪的,其实我有责任……雨怜进宫时正是雨惜怀孕期间,因为当时的皇上宠爱雨怜冷淡了雨惜,让雨惜郁郁寡欢……她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就把孩子托付我让我好心照顾……”有啰嗦起这一段了……
我不禁打断他的话“然后你把女儿偷偷带出宫,儿子则帮助他登基,这就是当今的皇上……”
他突然转过头来插话“姐姐,你让我说完!”
“这……好好,你说,你说。”
这下他倒停住了,又呆呆地看向地面,又喝下一碗壮胆才开口。“安云逸变成现在这样神神经经,是我一手造成的。”
“什么?你才神经呢!”可是我有很难否认安云逸做的一切真的让我很诧异,甚至让我认为他有点精神分裂。
“是我,是我……”小山猫哭诉着“是我当年认为雨怜令雨惜郁郁寡欢,最后还撒手人寰,所以借着她第一胎的婴儿的肢体有残缺便使人放话是怪胎。”
我听着不对劲了,问道“你别告诉我第二第三胎也是你干的。”
小山猫哭丧着点了头“生第二胎时先皇外游,当时有一妃子和雨怜同一天生产,那个妃子生下的才是畸胎,是我让人换了。”
我气得直站起来背向小山猫,努力深呼吸着闭上了眼睛,暗自警告自己要冷静,我咬着牙问“那孩子如今还好吗?”
“秦将军夫人,她是楠楠的母亲。”
一直只知道秦楷母亲是安氏的皇族人,可还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呵,这一堆子人还真是亲上加亲啊。我慢慢坐下来文“那第三胎呢?孩子去哪了?”
“我……”他变的沉默了“换了一只狸猫,孩子给了一户农家,现今不知如何。”
那孩子如何我关不着,可这一切真让我生气了。“于是乎,安云逸从小就被‘怪胎’‘诅咒’这样的谣言缠绕,他出生没了娘,做爹的又不疼,宫里的人都不待见,堂堂一个皇子就住在那冷冰冰又偏远,比宫女住的院子还小还简陋的‘静园’。”我虽是福利院长大的,但也不会有诅咒缠身,还有小山猫相依为命,想着我就心疼,真的很心疼。“我可怜的安云逸,呜呜……”我开始嗷嗷大哭起来,还越哭越猛。只记得最后乌隆还像是来了,脖子上似乎被扎了一针就晕睡了过去。
小小的安云逸在湖边上钓鱼,身后不远处路过的几个宫女不停的叽里咕噜……
“真是可怜,七皇子长得这么好,可怎么就偏偏是被诅咒的那个呢?”
“你没听说吗?就是因为长得太好才会被恶鬼诅咒。”
“哎,我听说七皇子对宫女和太监们都挺好的。”
“可是伺候他的人都很倒霉,上一年就有个宫女投湖了。”
“嬷嬷说是水鬼找替身……”
“这么多人怎的就只招上她了?”
“不会这么邪门吧……”
安云逸年纪虽小,但是对这些话已经习以为常了,母妃前三胎生下的都是怪胎,生自己时有丢了性命,他就是个被诅咒的孩子。随她们怎么说,安云逸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住嘴,你们在这里胡说什么!”萧国公严声叱呵。
“噗通、噗通……”几个宫女吓得双腿发软,忙忙下跪哭着求饶“女婢知罪,求萧国公饶命,求萧国公饶命……”
萧国公很是愤怒,那小外孙已经够可怜了,连这些做奴婢的也敢嚼舌头给他听,太不像话了。
安云逸却轻轻地开口“外公,就算了吧,云逸没事。”他不忘给萧国公一个微笑,虽然笑得很牵强。
萧国公还是饶了那几个宫女,他知道自己的小外孙在宫里很不待见,不像大外孙安云乐有丞相教导又有父皇疼爱,如今连奴婢都干这般放肆了,安云逸还真是不合适继续呆在皇宫里。皇帝年老后必有皇位之争,安云逸这孩子怕会是最早的牺牲品。
萧国公蹲下身子问道“云逸,你跟外公到渺善隐庄住好吗?”
小云逸没说话,只是眯着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外公。外公是这世上唯一还会疼爱自己的人了,于是,小云逸点了点头。
“你是皇家子弟,可皇宫不适合你,如果你想活得比现在快乐,你就要永远放弃皇位,你可愿意?”
这回小云逸毫不犹豫地点头了,皇位他根本不当一回事,他只想活得快乐一些。
几天后,安云逸便跟着萧国公离开了那冰冷无情的皇宫。
渺善隐庄,他的新家,和皇宫完全不同。这里的人都会对他笑,会抱他,还会哄他,他喜欢这里。隐逸院是他自己挑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从第一次听见这名字开始。
萧国公已经告老还乡,每天就忙着教安云逸读书写字画画下棋。小云逸也很勤奋好学,除了自己外公教授的东西外,他还很喜欢阵法卦象,研究一段时间后还给自己的隐逸院摆了个阵,只有几个贴身的下人和外公知道怎么进出,那里就是安云逸自己的小世界了。
十七岁的安云逸是一位翩翩公子,但似乎身子太过于单薄了。于是,他寻了个师傅学武,强身健体。可是他却偏偏找了个怪师傅,总是让他上山下水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了后来,那师傅有喜欢上了自己在地图上随便点个地方,在那里设下机关陷阱,又让安云逸把它们找出并毁掉,用这种方式训练安云逸。
这一次,怪师傅选了普文城外的一座山。按照门规,安云逸外出执行任务和命令必须穿黑衣蒙面,这一次亦不例外。当然,他也毫不例外的毁掉了怪师傅设下的陷阱,可没想到这一次怪师傅有后招,只要那机关一被毁就会启动另一个机关,尽管他身手不错但还是挨了重重的一刀。安云逸摸黑走在树林里,终于支持不住挨着一棵树倒下了……
鸟儿们都在歌唱,鸟儿们都在舞蹈,……”
安云逸被这歌声吵醒了,他暗骂着哪家的臭小孩这么吵,稍稍一动就扯到了伤口让他吃痛。
“嘶……嘶……”蛇吐信子的声音把安云逸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啊——”小女孩吓得在尖叫声,那蛇正要向她攻击,可她却紧紧抱着身边的小男孩。
安云逸飞刀一出,“嘟——”蛇被订在了地上不停地扭动着挣扎。
“没事了小宝,乖乖……”小女孩一边轻拍小男孩,一边四处张望,“哪里来的刀?”
“姐姐,在哪里!”
“小宝,待在这里看好蘑菇。”
看好蘑菇,安云逸忽然觉得这小女孩用的词汇还真是逗趣。
“嗯!”
“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个感谢的鞠躬很是诚恳,他看见了,可是没有心情理她。刚才使出的那一刀把他的伤口撕裂了,自己能感觉到血在伤口里往外渗。
“呃……我走了。”小女孩拉着小男孩提着她的蘑菇就跑了。
“咕。”安云逸的肚子叫起来了“真是不争气,都快死在这了,还喊饿。”
“轱辘轱辘……”安云逸警惕地往声源处看去。他皱皱眉头,怎么又是那两小孩?拉着的一条大麻绳,绳子那头系着板子,下面还有轮子,没见过。她拉个脸盆来干什么?
小女孩把脸盆搬了下来,里面只有不到一半的水,看着那地上的水就知道是山路颠簸撒掉了。这一次都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条布巾,还有做菜用的酒,一声不响地又走了。
安云逸那被黑布蒙着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小孩子还知道用酒洗伤口,虽然做菜的酒浓度不够,但他还是将就着扯下肩上的衣服清洗了伤口。伤得果然不浅,要是恶化了可就麻烦了,赶紧运功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