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凝陌巡视了一下竹林的四周,应该没什么异常。此时天边不知不觉已完全暗了下来,华凝陌对着一旁的女子说道:“筱悠,拾点木柴生火,我去找一下赵笙箫。”
“OK。”女子依旧口齿不清地回答她。
“咦,怎么还不见赵笙箫的人影?”华凝陌捶了捶小腿,头疼地说道:“真麻烦,好像又是我自作自受?他内伤那么严重,可别出什么意外,不然……我的血蛊啊……”
“赵笙箫!”华凝陌边走边喊。
“在这呢,本王还没死,也没聋,你喊得那么激动做甚?”
“哼,本神医还以为你和山鸡野兔一起过冬去了呢。”华凝陌疑惑地望了一眼半倚在一旁竹树的赵笙箫不解道:“不过你老在这做啥?”
赵笙箫沉默不语,但华凝陌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他,便一目了然,感情这厮又在硬撑了,明明内伤那么严重,就是不肯放下身段找她拿药,偶尔妥协一下会死啊?
“给你。”华凝陌为了她的血蛊着想,从兜兜里拿出一瓶治疗内伤的灵药,是一瓶不是一颗了,整瓶给省得麻烦彼此尴尬。
赵笙箫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华凝陌,无声地收下了。华凝陌也没多说什么,她可不会奢望赵笙箫这种自负自大的人会跟她说声谢谢。
一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不语,竹林周围依旧一片沉静,只有两人踏在雪地上“唰唰”的脚步声。
突然眼前一个不明小物体“咻”的一声从两人面前蹿过,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突出。赵笙箫和华凝陌眼疾手快地同时射出各自的暗器,那小东西无疑中招了,倒在雪地一旁,两人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小东西是一只小野兔。
当赵笙箫看到小野兔身上插的那支闪着绿光的银针,憋着满肚子的怒气冷声问华凝陌:“你白痴啊,这野兔是要烤来吃,你还发毒针?”
“习惯了。要不然我现在帮它解毒也可以啊”华凝陌淡然地回答,说着丢给赵笙箫一小包桂花糕,回眸一笑:“这就当本神医赔给你的。”
赵笙箫只觉得心口气闷,看来受了内伤抵抗力确实不怎么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先前的地方,苏筱悠已经燃起一大堆柴火了,把雪地周围照得一片火红。
苏筱悠一见华凝陌回来了,赶紧跑过来亲热地搂着她的手臂,华凝陌不习惯地想把自己的手臂从苏筱悠手中抽出来,可惜某女子脸皮太厚了,双臂死死地紧拽住她,华凝陌最后只好无奈地任由她缠着。
“姐姐,这边干净,你这边坐吧,姐姐你为什么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为什么要易容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姐姐……”女子自从刚见到华凝陌一大堆的话和一大堆的问题便层出不穷,而且她是属于少根筋的主儿,不管华凝陌的眼神有多冷,脸有多黑,她就是注意不到。直到……华凝陌最后终于受不了她,拿出一根银针作势要杀她,苏筱悠才意识到危险畏畏缩缩地说:“那姐姐,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真不怕死,华凝陌白了苏筱悠一眼才懒懒地回答:“华凝陌。”
“那以后我就叫你陌姐姐,好不好?”某女子很狗腿的说道。
华凝陌挠了挠耳朵,不再理那女子,站起身来疲倦地走向赵笙箫,才发觉赵笙箫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对她调侃道:“下次,直接点她的哑穴。”
“恩,是个好办法。”华凝陌难得露出一脸赞同的神情。
“不过奇怪,她怎么不缠着你”华凝陌一脸郁闷地问。
“本王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这女子也能无视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赵笙箫妖孽的眸子里戏谑成份又多了一层,懒懒地开口道:“只能说明她喜欢上你了,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华凝陌越听脸越黑:“赵笙箫你再乱说的话,就别怪本神医点你哑穴。”华凝陌满脸黑线地离开,才发现自己忘了正事了,回头冲一脸笑意的赵笙箫喊道:“研究一下怎么走出竹林吧。”
“这么走着太无聊了,不如我给你说些以前听过的故事吧!”华凝陌觉得两个人干走着好像有种尴尬的气氛,于是想说些什么缓和缓和,便提议讲故事给赵笙箫听。赵笙箫点点头,也觉得听听故事也罢总比这样好,就点头示意她开始讲。
以前有个小朋友,叫皮皮鲁,他放学经过学校传达室时,看见信箱里有他一封信。
信封上的寄信人是蔡灵和蔡艺。
“陌生的名字。”皮皮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拆信。
信的全文如下:皮皮鲁:你好!
我们看到你经常碰到好玩的事情,真羡慕你哟。你能让我们姐妹两个也碰上一次童话中的事吗?拜托你啦!
蔡灵蔡艺皮皮鲁回到家里,他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两盒拼图。这是两盒以鸡为图案的拼图。一盒的图案是一只黑母鸡生活在农村的田野上,另一盒的图案是一只白母鸡生活在繁华的城市中。这不是一般的拼图,白母鸡和黑母鸡拼完整后就能说话。
皮皮鲁将这两盒拼图寄给了蔡灵和蔡艺姐妹。皮皮鲁希望所有的朋友都能在生活中碰到有意思的事。
◇二◇蔡灵和蔡艺收到皮皮鲁寄来的拼图后高兴极了。她们决定比赛看谁先拼完。蔡灵选择了黑母鸡,蔡艺选择了白母鸡。
比赛开始。
在同一张桌子的两头,两姐妹埋头竞争,她们要将上百块零散的图形拼成完整的图案,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们急于想和图案上的母鸡说话。
秒针仿佛比平时行走得更快。分针像往常的秒针。时针像往常的分针。
两幅拼图渐渐初具规模了。黑母鸡正在布满野花的田野上散步,而白母鸡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驻足观望。
两姐妹几乎是同时完成了自己的拼图。
“你好!”白母鸡和黑母鸡同时向自己的小主人问候。
“你好!”姐妹俩激动极了,她们终于经历到了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能遇到的事。
蔡灵注意到黑母鸡在翘首向桌子另一头的白母鸡那边张望,她问黑母鸡:“你是第一次见白母鸡吗?”“是的。”黑母鸡继续向白母鸡那边看,她的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我喜欢那边。“”你这儿不是很好吗?空气新鲜,充满了诗意,四周是田园风光,没有噪音,没有污染。“蔡灵说。
“我还是喜欢城市。你看她那边有多少汽车,有那么高的楼房。”黑母鸡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母鸡的都市。
蔡灵不知如何是好。
白母鸡在和蔡艺说了两句话后,发现了黑母鸡的世界。
她踮着脚尖往黑母鸡那边看,眼睛里全是渴望。
“你怎么啦?”蔡艺问白母鸡。
“我喜欢那边。”白母鸡一脸的憧憬。
“你这儿不是很好吗?热闹,繁华,又不寂寞,每天都有新闻,"蔡艺对白母鸡说。
“我觉得那边好,我想去她那儿。”白母鸡愁眉苦脸地说。
蔡艺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愿意看白母鸡受委屈,她愿意让白母鸡高兴。
“姐姐,咱们给她俩换换地方行吗?既然她们都愿意生活在对方的环境中。"蔡艺向姐姐提议。
“我同意。”姐姐没意见。她也愿意让自己的朋友愉快。
白母鸡和黑母鸡听到这消息后欣喜万分,她们感激两姐妹,她们知道重新拼一遍并非易事。
经过又一次艰难的排列组合,白母鸡终于来到了田野上,黑母鸡也进入了大都市。
两姐妹松了一口气,她们喜欢看朋友露出满意的神色。
然而事实使她们吃了一惊。
就在白母鸡和黑母鸡踏上她们分别梦寐以求的异地上的同时,她俩的头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又扭向对方的"领地"。两只母鸡的脸上又出现了羡慕的表情。
“怎么啦?”蔡灵问黑母鸡。
“我怎么又觉得田野好啦?”黑母鸡死盯着农村看。
“……"蔡灵无言以对。
蔡艺问白母鸡。“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觉得还是她那边好。”白母鸡说。
“你刚才不是特别喜欢田野吗?怎么一到了田野又喜欢城市了呢?”蔡艺想不通。
白母鸡和黑母鸡恳求小主人把她们俩换回来。
姐妹俩看看表,她们有点儿为难了,作业还没写!
白母鸡和黑母鸡万分痛苦地向对方的环境瞭望,她们的表情能打动石头人。
“再帮她们换过来吧。”姐姐心先软了。
妹妹点头同意。
白母鸡和黑母鸡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环境,她们脚一着地,头立刻往对方看,脸上又是渴望和羡慕。她们就是觉得不属于自己的那个地方好,就是觉得脚踩的地方不如脚没踩的地方美妙。
白母鸡和黑母鸡再次恳求小主人将她俩对换位置。
太阳已经下山了。
姐妹俩清楚,如果她们满足白母鸡和黑母鸡的要求,她们就会一直为白母鸡和黑母鸡调换位置直到两鬓斑白。因为白母鸡和黑母鸡永远喜欢自己不在的地方。
两幅拼图被拆散了重新装回盒里。
白母鸡认为黑母鸡的盒子好。
黑母鸡认为白母鸡的盒子好。
支离破碎的躯体无法再说话,宁静重又回到屋里。
姐妹俩默默地将各自的拼图放进抽屉里,她们总算经历了一次童话。
有生命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发生着这样的童话。
不光是白母鸡和黑母鸡。
……
“故事不错,不过讲这个故事应该有你的用意吧……”赵笙箫听完故事,先开了口。
“其实人很奇怪,总是向往自己没有的,可能人心是最看不懂的了吧!”
……
华凝陌揉了揉一夜未寐干涩的双眼,看了看旁边的苏筱悠依旧睡得很沉很香,不由得再次感叹,看来只有拥有猪一样的心态,才能过得无忧无虑。
华凝陌向后转看到赵笙箫也刚好起身,两人眼神不期然地相遇,华凝陌并不觉得尴尬,反倒笑得很欢,却弄得赵笙箫一头雾水。这是赵笙箫第一次看到华凝陌真心的微笑,虽然其中包含着八九分的嘲笑之意,但这由衷的微笑就像冬日初升的太阳那般明但媚,那般清澈,纯净无瑕……让人……
赵笙箫表面上让是风轻云淡地笑着:“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