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路上向暗魂问清一切,安允澈现在十分得意,华凝陌果然没让他失望,狠狠地整了赵笙萧一把,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赵笙萧吃瘪的表情。
安允澈大大咧咧的推开了赵笙萧书房的门,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看着赵笙萧难得的黑脸,安允澈幸灾乐祸道:“阿萧啊,听说你府上的姬妾们生病了,我又不是大夫,你大清早的叫我来做甚?”语毕,还很假的打了个哈欠。
赵笙萧听到安允澈这话,心里那个气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冷声问道:“你还敢说,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昨天晚上那个人的?”
安允澈见赵笙萧如此严肃,也正经起来,不再开他的玩笑。他严肃地说道:“阿萧,其实,他就是当初在胭脂坊你让我去追的那个黑衣人。”
“你说什么?”赵笙萧只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安允澈这厮竟然将这么重要的消息拖到现在才告诉他!
“阿萧,你先别生气。”接着,安允澈便将这期间他了解到的所有有关华凝陌的事情告诉了赵笙萧。
“阿萧,这女子虽然可疑,但应该不是赵笙寒派来的,毕竟如此诡异的女子,赵笙寒那货怎么可能驾驭得来?”
赵笙萧听完安允澈的话便陷入了沉思,而安允澈也不敢在多说什么,毕竟当初是他为了整赵笙萧而隐瞒了华凝陌的事。不过他安允澈也不是真的缺根筋,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联手算计赵笙箫。他当然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以防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大计出错,才决定靠这女的玩赵笙萧一次。而且现在他和这女的关系还算不错,便于他日后与这女子的更多接触,看清她的真正目的。
终于,赵笙萧权衡好了利弊,认同了安允澈的做法。其实,就算安允澈提前对他说了,以赵笙箫的性格,也一定会让他将计就计的。只是……
只见赵笙萧又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邪邪地对安允澈笑道:“澈澈,你这次骗得我好苦啊,……你要怎么补偿我啊?”安允澈顿时觉得背后生寒……。
“赵笙萧,你个混蛋,不过是算计了你一次罢了,你至于那么小气吗你!还处心积虑的报复!”安允澈一边运着轻功,一边咒骂着无良的赵笙萧。
半个月前,赵笙萧的姬妾们突生怪病,集体长毛,赵笙萧请了n个大夫都治不好,连宫中的御医也束手无策,最后,赵笙萧为救“爱妾们”就把他派出来,要他去求神医华骆给他赵笙箫的“爱妾们”治病。只是江湖中谁人不知华骆向来行踪不定,赵笙萧这厮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这大半个月来,他安允澈可是追着神医华骆的“行踪”跑遍了大半个北宋版图,差点跑断了他的腿,却是连华骆的衣角都没摸到!不过这神医华骆也真能跑,干脆叫他“神腿”华骆得了。某酒楼中,某“神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这次好不容易打听到华骆在扬州城最大的酒楼——〖天上人间〗出现,而刚好他也追到了这附近。安允澈在心底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摸到衣角!呃,是他一定要见到神医华骆。
易容后的华凝陌化名为华骆,就是她老爸,只不过她并没有照着她父亲的样子易容。她每每想到父亲还生死不明,心便抽痛得厉害,为了不影响自己办事的效率,她把自己易容成另一副样子。
当然,她这样做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那就是……引蛇出洞。
江湖上根本还不知道华骆夫妇中毒之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把消息隐瞒起来,可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见过他父亲的人并不多,因为爹爹对待外人生性怪辟,从不随便医治他人,就像爹爹总告诉她生死有命……
只是这次她打算以身涉险,让幕后主使者露出狐狸尾巴。
华凝陌故意躲了安允澈半个多月,这只是必要的战略性拖延,还有是趁着这个时间回地宫交代一些必要的事宜,把管理权暂时交给雪儿。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与赵笙箫的战争就在无形之中开始了,她必须赢,同时她也输不起,若输了,就将是输掉了至亲的两条命……所以她没有分心的能力了,也不敢……
今日在天上人间,华凝陌是就专门等着赵笙箫的手下来请她的。见到来人风尘仆仆,一身疲倦,估计是找她半个多月折腾的,只是……只见那人披着一身带兜帽的黑色披风,发丝微乱,玉颊潮红,一双凤眼水汪汪的,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但是,华凝陌认出那人根本是娇儿,而且还女扮男装,但有扮没扮都没差就是了,一看就是个女的。
只不过为什么赵笙箫会派娇儿来找她呢?华凝陌稍有些惊愕,只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安允澈在看到一身着白衣的翩翩男子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看着她;他有着溪水般清澈的茶色眼眸,海风般清爽的笑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
安允澈不禁疑惑,但直觉告诉他,那人一定就是他苦苦追了半个月的“神腿”了。于是他走上前去拱手做揖:“您就是传说中大名顶顶的神医华骆?”
“恩。”华凝陌回答得一点都不谦虚,就着安允澈给的高帽戴了上去。
“我家萧王爷想请您‘老’去府上一聚,有事要麻烦您‘老人家’。”安允澈特地加重了“老人家”三字,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神医华骆也已经四五十岁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就算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就是他要找的神医,也还是觉得有点不靠谱。
“到你府上?你应该知道我行医的规矩,你家王爷若有诚意,就叫他亲自来请华某吧……只是……”这语气实在是狂妄至极。
“好勒,我这就去传答给我家王爷。”只是华凝陌后半句话还没讲完,安允澈就屁颠屁颠地离开了,他是巴不得让赵笙箫亲自跑一趟,所以一听到神医华骆如是说道,他立马就跑掉了……
“……”华凝陌现在满头黑线。那娇儿搞什么,也不听她把话说完。
华凝陌嘴角一弯,对着空气缓缓的说道:“只是……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了……”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冬日里柔和的太阳把蜿蜒曲折的小路照得发光发亮,被雪覆盖得白茫茫一片的菜园子前贮立着一座小木屋,木屋上稀稀疏疏攀着几绺本该枯萎的青藤。
这应该就是神医华骆的住处了吧,赵笙箫也不急着进去,他环顾一下四周,这倒是一个静谧清幽的好地方啊,虽然在雪水覆盖之下似乎少了一丝生机,但又多了一丝难得的宁静。没想到在这离繁华喧嚣的京城不远的地方也有此静地。若是在初春的时候,这儿鸟语花香,冰封的雪水开始融化,坐在绿色的天然屏障里与黄鹂抚琴相伴,如此,快乐似神仙。
那神医倒真会享受,若母后没有遭他人毒害……若……他也应是过着如此闲云野鹤的田园生活吧。想到这里,赵笙箫原本平静的妖异的眼眸里顿时变得深沉,同时也出现一种狠决的肃杀之意。
不过,这些年来他早已练就了神不外露的姿态,很快就把身周围的杀气敛去,丝毫不剩。
唇角微勾,他该去会会那大牌的神医了,他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竟然叫他赵笙箫亲自来请他出“山”。
那日照安允澈所说来到扬州,结果却发现神医华骆早已离开。幸好华骆有留下纸条说十日后他会到都城办事,就暂住在城外小山脚下的木屋中,否则他就又要失去华骆的行踪了。不过,若是那样,倒霉的还会是安允澈就是了……
赵笙箫整了整被寒风吹乱的黑袍子,拍了拍身上的雪,才缓缓的向木屋走去,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
赵笙箫耐着脾气再敲了一次门,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再敲第三次门的耐心,如果在无人开门,他一定会潇洒地甩袖离去。反正他出来找神医也只是装装样子,那群女人救不救都没差。
所幸的是这次门诡异地自动打开了,赵笙箫提防地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沁人心脾的熏香,屋子里格外的温暖。只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取暖的火盆也没看到点了檀香的炉子。
屋里摆设及其简单,绝对的简单:一张床,一个卧塌和一张桌子,仅此而已。
只见那塌上斜卧着一个人,榻上的男子一身白衣就像屋外满天的飞雪,如墨的长发轻散在身周围,他有着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英俊而优雅,薄薄的嘴唇轮廓说不出的优美,感觉有人进来,却依旧美眸半瞌,如刷子般的睫毛轻颤,神情慵懒自得,别有一番风情。
此时的华凝陌又把自己易容成另一副样子,因为她对美情有独钟,也难怪她每次的行头不管怎么整,也都是美男一枚。
看着榻上的人儿,赵笙箫不由得有些疑惑。他虽早有听闻神医华骆生性怪辟,但没想到这神医华骆竟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少年,这未免太诡异了吧,毕竟华骆成名多年,想来现在也应有四五十的年纪。所以赵笙箫打算静观其变,只是冷冷地盯着“华骆”看,生怕露掉什么重要的细节。
看到赵笙箫戒备的神情,华凝陌知道这又是一个怀疑“华骆”年龄的人了。她不禁在心中暗骂那娇儿真是虎头虎脑,没听她把话说完也就算了,也没向赵笙箫报告她“华神医”长得有点年轻……
“别疑惑,本神医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是保养良好……”只听华凝陌的声音毫无预照地在寂静的屋子中响起。
“哦?这样啊……”赵笙箫听了这话,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但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华凝陌也没再多语,只是单手缓缓地凝聚内力,向着桌上的那壶热茶使去,只见茶水倾刻飘浮在空中成四十五度倾斜,淡绿色的茶水在空中成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倒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瓷杯中。
华凝陌收了功力,接着便笑着对赵笙箫说道:“赵王爷刚到,华某多有怠慢,现在就当向你赔罪,请您坐下,喝口热茶吧……”
赵笙箫一脸郁闷地看看四周围,这儿哪有椅子,就只有这一张桌子,这华骆分明是想为难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不过赵笙箫也不怒,只是淡然悠闲地拿起茶来品尝。
“好茶。”喝完一杯之后便不客气地,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地自斟自饮起来。
呵,两人此刻玩的是心理战,比的是谁沉得住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人依旧一派淡定,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谁也没打算服输,打破这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