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萱现在施的是轮换乾坤大法,在轮回之道中催动经脉,用至纯至柔血气护住宇文仅有的心脉,然后用前世的先天灵气聚集成的脉流罡风产生异常强大的力量迫使其灵魂回窍,这样的代价就是随时都有可能使自己的七魂六魄瞬间灰飞烟灭,因此这个时间不可有半分的惊扰。以前都是有亲信之人护法,这次事出紧急,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眼见怀中的兔儿接近冰寒的温度,冷的吓人,家俏嘴角微弯,显然她用自己的灵魂控制着它的灵魂,轮回道中猛然有一股强劲的旋风,显然这是召唤的前世的天地灵气流,气流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般的毁灭着一切,直到包裹着二者的身躯往前推去。或许天地间最猛烈的台风也不及这气流的十之一二,因为这气流甚至可以穿透灵魂,几次险些把二人的灵魂摧毁,全凭她倾尽之功才可以护得住。
但是此时她的脸色已逐渐暗淡下来,虚弱近乎虚脱的她还能坚持多久?恐怕只有老天才知晓,她实在太累了,慢慢闭上了双眸,眼泪顺着白皙而渐失血色的面颊流了下去,能死在这里也是好的,现在多希望能有人扶自己一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咿……唔……”
连连数声刺耳怪声传入极度虚弱的王柳萱耳中,似噩梦惊醒,昏沉迷离的双眸中带有颇为厌烦之色。
怀中的兔儿双瞳更是显露惊悚之色,身子曲缩成一团,将头埋藏在她的怀中,如果有可能的话,几乎都要躲藏到王柳萱的身体里。随着那怪叫声逐步临近,兔儿开始瑟瑟发抖,更忍不住好奇偷偷张望一眼……
说来也怪,一般而言在这等甚为强劲的气旋之中会把所有一切都隔离在外,莫不要说什么什么飞禽走兽,甚至浓郁的灵魂都会摧毁于无形之中,但这阴厉鬼魅的叫声不仅可以穿透这气旋层,而且这叫声几乎能吸吮灵魂一般,好生叫人心中烦躁不安。
随着这怪叫声逐步临近,极度疲怠的的王柳萱终于睁开无神的双眼,似乎意识到前方的危险,但是此刻已无退路,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兔儿……
还好!它还在,只是混身抖的厉害,心中甚为骇然:“难道他这等害怕这讨厌的怪叫声?想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虽然化身为兔儿之身,胆气也随之变小了不成,还是因为……”
不及多想,转眼间一道银灰色的魅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蹿了过来,随之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甚是恶心。
王柳萱花容失色,心中连连叫苦:“此时我哪里还有半分力道与这怪物抗衡,想不到今日会败落葬身于此?自己死去也就罢了,恐怕连累了怀中的他,对,他……为自己几乎丧命的宇文,这等情义如何能还得起?”
手指插入兔儿柔和温暖的皮毛中,此时增添了几分镇定,心中稍稍甫定,此时保定和宇文共同赴死的决心,既然去意已决,胆色更壮了三分。
转眼间那鬼魅左支右箸的攀越到王柳萱面前,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几乎遮住了那狰狞可怖的面庞,肢体瘦弱,略显岣嵝之态,全身衣衫残破,衣袖碎裂,双手露在外面,白皙似骨,指甲却是长的渗人,尤其恶臭之气迅速包裹在周围,能有这般迅疾的身法靠近她,并且这强大的气旋对他毫无阻碍,可见来者绝非一般人可比。
那怪人伫立良久,阴毒锐利的眼睛透过那长发看了过去,王柳萱感觉灵魂几乎都被他看透,并且心中意念不听使唤似得,瞬时间被抽空了一般。
最后那怪物的眼神集中在兔儿身上,瞬间爆射出绿色贪婪的光芒,似乎发现奇珍异宝,更准确的讲,几乎是寻了良久的宝贝一般,先下终于来到眼前。
王柳萱终于明白了,大抵是宇文在动用真气,散尽毕生的功力的时候,魔教中人必然能嗅到灵魂的消散,但妖邪真身依然健在,来着恐怕也就是为这真身而来,借助真身炼化成强化妖莲魔功,到那个时候恐怕可以称雄宇内了,天上得道神仙也将会束手无策。
想通此道,王柳萱心中有了计较,对那怪人问道:“原来是魔教中人,想当年我也曾与你们教主有几分渊源,多日不见,不知他身体可否康健?今日你到此又有何贵干?”
那怪人心中一惊,不曾想到这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识得教主,僵直的身躯不禁晃了晃,随即大笑起来,与其说大笑,还不如说狼嚎无异。笑声稍停,怪人道:“休要在此信口开河,你可知本座是何人?”
不待王柳萱回答,那怪人继续说道:“你这无知孩童,告诉你便知,本座就是圣教第一长老魅影阴阳子!”
魔教之中有四大长老,四大长老地位颇高,除了教中重大要事要复议参政外,教主不能决绝的要事更需召集四大长老商议。四大长老平日里各领其责,分布四方丰腴一隅,影踪极为隐秘,只有教令魔音传达之后才现身于教中,四人功法超群,对教中事事又颇为尽心竭力,深的教众拥戴,四人对教主更是服从有加,不敢越轨逾矩,复深得教主的信任。
今日魔教长老亲自出现在这轮回道上,想来必定觉察到宇文真身已失,加之,平日里教主对宇文敬重有加,心中怨恨至极,只是碍于教主的威严而不敢有所行动,此次真身炼化,若能得此躯壳,炼化其魂魄,对自身功力必定是极大的增强。这魅影长老向来阴狠毒辣,行事不择手段,遇到今日这般千载难逢的良机岂能错过。只不过,他能有如此身法,游走于这轮回道中如入无人之境,这着实让人思忖不透。
阴阳子那炙热的眼神从未离开过怀中的宇文,那贪婪至极的眸子更是将其视为囊中之物,王柳萱心中明了,这场生死决战在所难免,暗自运气调息,盼望能侥幸获胜,即便拼了这条小命也要保护宇文的周全,只要出了这轮回古道,宇文经过这至阴至柔的滋养,必定会幻化为人形,也算是弥补心中这份愧怍。
阴阳子阴阴冷笑道:“我说你这女娃儿,竟然用教主来诈老夫,真是不自量力,今日我要代他老人家教你一番,让你日后长点记性。”
话音未落,眼前一道银光闪动,顷刻间已欺身到王柳萱的身前,利爪直钩劈下,手抓所到之处皆是霹雳作响,立刻周围空间略微扭曲起来。
王柳萱虽是身负沉珂,身子甚是沉重,心中早有算计,借助旋风局部的力道轻踏虚空,身影顿时分化为数十个,倩影移挪,突然后背极痛,显然是受了这恶魔一爪,一咬银牙,还是极为艰难的避了过去。
这魔教长老果然是非同人物,莫要说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若换了平日里康健的我也不能完全有把握躲闪的开。先下只能强自忍痛,这恶魔一爪好生厉害,脊骨之上逐渐麻木。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险些倒了下去。
阴阳子冷笑一声:“你这娃儿还有几分本事,老夫从不对女流下狠手,若你这娃儿知趣的话,将这兔儿放下,说不定念在你儿子宇文傲的份上饶你一命。”
说道宇文傲,这是我-王柳萱心中难以抚慰的了的心痛,是永远的心痛,生前受尽宇文的教唆,使得母子不能相认,大好家庭被其拆散,眼看着儿子受尽屈辱折磨,最后自己未能尽到做母亲的职责,儿子死在自己的眼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岂能是平常言语所能说的清楚的,这种痛只有心里舔舐血口的碎骨之痛,这数日以来无不忏悔自身,若有劫数,将这种种磨难都降临到自己身上吧,哪怕用三世的灵魂换来儿子的健康,自己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我心中大为怃然,心中思忖道:“儿子已然离去,为何这恶魔突然提到他?难道?”
听闻阴阳子一言,心中炸若惊雷,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我那可怜的孩子生前不能享受亲情冷暖,难道……
我强压住内心的恐慌,故作镇定的嬉笑道:“原来是魅影长老,失敬失敬,想不到您的功力竟然如此了得,晚辈甚是敬佩的很。刚才您老说道小儿的事,不想你们也有媛媛不成?”
阴阳子干咳一声,阴鹜的笑道:“既然你这娃儿如此乖巧,那老夫就卖你一个乖,只要你将你怀中的兔儿留下,老夫绝不为难于你,想必你也是聪明之人,不该为了此物葬送了性命不是。”
这阴阳子果然狡诈的紧,竟然如此轻巧的避过风头,天下人都晓得,此人向来心狠手辣,眼皮下敌手绝无生还的可能,今日能放我出去,不是阴谋就是还有其他隐情,视目前的形势,这怪物杀了自己,生擒宇文只是顷刻之间的事。一说到宇文傲,他顾左右而言他,想来是于我那孩子有莫大关联,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涉险一试。
心有甫平,故作沉言道:“想必您是个明白人,这兔儿便是宇文,昔日你们同奉你们教主之时也略有交情吧。今日莫不是连那份情谊也不顾及了吧?哼,在宇文身体灵魂最虚弱的时候,也就是一生至阴之时,你独自炼化于他,以便提升你自己的功力,好生见不得光啊,难道意欲穹盖乾坤而称雄天下?若是让教主得知您存有祸心,后果您可曾想过?”
我言语之中毫无辛辣热讽之色,字里行间却暗藏杀机,深知这样已将自己置于嫉妒危险的境地,但是为了套出我那苦命孩儿的下落,这也是值得的。
阴阳子贪婪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狠毒之外,忽然音调高出了七分:“好不知轻重的丫头,本来老夫念在宇文傲灵魂炼化提升老夫功力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却把话说到这份上,这次老夫也不能饶你了。”
说罢,一股阴森寒气迎面扑来,我暗叫不好,但是心神不由自主的做好输死一搏的准备,这等恶魔不除难消杀子之恨,即便丧身于此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