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中接触到的全是荒凉。
慕白尘有些心事重重地骑着马走在马车之后,时不时地用担忧的眼光投向我,我朝他望去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我既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又怎么能半途退缩?
和之桃坐在马车内,百无聊赖地说着闲话。
之桃忽然吞吞吐吐地说:“公主,新日的女人对自己喜爱的男人很热情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这关我什么事?”我有些好笑地望着之桃闪烁其词的样子。
暗影在外面叫道:“之桃,怕你闷,捉来一只小黄雀替你逗趣。”
之桃欢欣地掀开轿帘,果然,一只小小的黄雀儿在暗影的手上欢快地鸣叫,之桃高兴地接了过来,暗影也兴高采烈地策马到马车后面去了。
我看着之桃甜蜜的样子,打趣道:“孟光何时接了梁鸿案?”
之桃虽然有些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但猜想与暗影有关,脸色红红的一笑,不作回答。
忽然听见后面的卫士们不绝耳地欢呼起来,原来已经到了新日国的地界。
慕白尘的情绪也高昂了起来,高声呼喊道:“马上到家了,我们再快一点。”
车夫把马鞭扬得“噼啪”一声响,马车跑得飞快。
慕白尘和卫士们也一扬马鞭。
离别在外太久的人总是想尽快回到家乡。
可是,我的家乡在何处?
一缕哀愁在瞬间笼罩着我的全身。
“尘哥哥。”一个娇俏的女声传来。我掀开轿帘,看见了一人穿着一身红衣的年轻女子,大约二十岁上下,面容有点娇矜之气,不过不失美貌。
慕白尘手一抚额头,“乔娜,你怎么来呢?”
叫着“乔娜”的女子一挥马鞭,笑道:“尘哥哥,你离开新日国时我就已经长大了,每次你回来总是匆匆忙忙的,都来不及看我一眼。”
说完,马上从黑马上跳下来,径直扑进慕白尘的怀里,嘴唇立即在慕白尘的脸上“叭”的一下印下一个吻。
慕白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马车一眼,如愿以偿地看见了我变得有些苍白的脸。
慕白尘想甩掉身上像八爪章鱼一样的乔娜,却换来乔娜的越抓越紧。
直到乔娜的目光落在慕白尘的视线定处,才气定神闲地从慕白尘身上爬了下来。
“你就是含玉公主?”乔娜走到我的面前,语气不善地问我。
“正是。”我不卑不亢地回答,抬头迎向乔娜的目光。
“也不怎么样嘛,空有一副美貌皮囊,连新日女子的骑马都不会。”乔娜撇撇嘴说。
我淡然一笑,“既然如此,以后还要请乔娜小姐多指教。”
乔娜“哼”的一声回转了头。
再转过头,看见了慕白尘无奈的眼神。
我和之桃被安顿在一座帐篷之内。
帐篷虽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喝穿用的样样都有。
看得出慕白尘提早打了招呼,作了准备。
一位满脸慈祥的老妈妈走了进来,友好地对我和之桃笑了笑说,“含玉公主,我是这里的妈娜,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慕白尘呢?他在什么地方?”我着急地问,心里却在私下里咒骂,“这个死慕白尘,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将我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了吗?”
“王子最近在新都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看公主。公主不要着急。”
妈娜的话里含着几丝笑意,似乎有别的用意。
我的脸不知不觉红了。
天知道刚才我说话的语气多像一个不知道丈夫归宿的抱怨的妻子。
之桃在帐篷里收拾这收拾那的,一边絮絮叨叨的,“公主,我们最近要在这里安家了,我要将这里好好收拾收拾,像一个家的样子。”
等一切安顿之后,妈娜领我和之桃去吃了晚饭。
准确地说,是喝了一顿晚饭,一小碗南瓜粥,一小块玉米饼。
我的已经被富贵的宫廷生活娇惯得不知所以的胃立刻就受不了了,吃完饭不过半个时辰,胃就绞痛得难受。
之桃扶着痛得满脸青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娜像一阵风似的跑进了我的帐篷,“含玉公主,你敢明天去和我比赛骑马吗?”
看着我清冽得如同月光一样的脸色,也吓住了。
“你怎么了?”
慕白尘苍白着一张脸跑了进来,一把抱起我就往外走。
慕白尘将我扶上马背,翻身上马,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策马疾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好像缓解了好多。
慕白尘在我的耳边轻笑,“你这个傻丫头,是不是离了我之后就会这般穷困潦倒。”
他的唇就那么轻轻的在我的身后,那么温软。
“嗯”我轻轻答应一声。
一个回头,却被慕白尘正等在那里的唇等了个正着。
两唇顿时相依。
马儿早已停了下来。
慕白尘在我的身后,我在慕白尘的身前,慕白尘以柔软无比的姿势加深了这样的一个缠绵的吻,直到我气喘吁吁为止。
慕白尘沙哑着声音说:“玉儿,如果你再不阻止我,那么后果是你自找的。”
我不作声,只是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慕白尘低吼一声,将我抱下了马背,体贴地在一棵树下铺了自己身上的一件长衫。
新日的星光仿佛比别的地方灿烂一些。
慕白尘将我放在长衫之上,将自己的身躯缓缓地覆上了我的身体,双眸浅对,一片深情。
慕白尘的吻落在我的身躯上,浅浅的,由浅入深,制造出一圈一圈的炫晕。
我仿佛被他制造的这种氛围感染了,宛若第一次经历人事一般,被慕白尘牵引、触摸,直到两人同时到达巅峰。
“玉儿,你可真美啊!”慕白尘的眼睛里有着一点亮闪闪的星光。
从那一夜之后,慕白尘和我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总是甜蜜地回忆起那一刻在星光下,慕白尘咬着我的耳朵轻笑着说的:“玉儿,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星光和月亮见证了我的感动。
之桃忐忑不安地帐篷内等着我回来,看到慕白尘和我共乘一骑回来,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乔娜,朝我看来的一眼充满嫉妒和冷意。
在送我回帐篷时,慕白尘对我说:“新都有一些要事急需要办,我必须回去一趟,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的心立刻好像一叶扁舟在大海上漂浮。
第二天,妈娜带我们在这块土地转了一转,在妈娜的话语中,我知道了这是新日国的一块旧地,新都离此地大约一天的路程,一来一回就要两天。
我奇怪妈娜的中原话为什么说得这么好?
妈娜说:“是我以前服侍的王妃教我说的。”
王妃会说中原话?我倒是对这位神秘的王妃多了一份好奇。
夜晚,和之桃睡在帐篷时睡得正香,一阵迷雾袭来,之桃有点意识地想起来,但立刻晕倒。
不知何时,我已在一座房子的外面。
这是一座陌生的房子,我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屋子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惊奇地走进去。
一张大床夸张地摆在屋子中间。
床上有两个交缠的人影,一黑一白,相互映衬。
女人的嘴里念着“尘哥哥,尘哥哥”,温柔甜腻无比,竟是千娇百媚的乔娜。
乔娜看见了我,没有丝毫遮挡自己身体的意思,反而对着男人说道:“尘哥哥,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一场活春宫在我的面前上演。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惊呼出声。
那个男人不正是昨天还在信誓旦旦地说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的慕白尘吗?
可现在的他,怀里却拥着另一个女子颠鸾倒凤。
乔娜看着我面如死灰的样子,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慕白尘却浑然不知。
一阵浓烟不知何时弥漫了整个屋子,我晕头转向地走出了屋子。
等我悠然醒转之后,竟又到了帐篷之中,之桃还在沉沉地睡着。
我却异常清醒。
一个神秘的大院子,乔娜与慕白尘,一场似有似无的阴谋。
我仿佛做了一场梦,可这场梦的喘息声、呻吟声却如此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边,让我觉得那不仅仅是一场梦,因为太过于真实。
有权势的地方离不开阴谋的运作。
慕白尘贵为新日国的王子,听妈娜的话音,似乎还有一位比他年长的哥哥与他相争皇位。
我因迷烟而进入神秘的院中,又因迷烟而回到帐篷。
看样子我的行踪及来历早已在有心人的眼中,成了制约慕白尘的有力武器。
幸好我曾生活在深宫,而不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姐。
否则,一个身心俱沉浸在爱中的女人岂能容忍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同枕共眠?
慕白尘已为我作了很多,现在该是到了我为他付出的时候了。
第二天,我在之桃迷惑的眼神中坐在桌旁看一本不知其味的书。书已有些历史,边缘部分有些破损。
之桃看着我的样子,小心地问道:“公主,你好像有心事?”
我云淡风轻地笑了一笑,“没有心事,小丫头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暗影正好走进来,看见了之桃正在替我梳妆,我随意说:“暗影,最近因为什么跑这里这么勤快啊?”
又故作惊异地看着镜子里的之桃说:“之桃,你的脸怎么红呢?”
之桃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大。
暗影上前一步,对我施了一个拱手礼,“公主,不要难为之桃了,我……我喜欢之桃,还请公主替我做主。”
暗影的胸膛起伏,明显是很在意刚才说出的话。
我回过头问后面的之桃:“之桃,暗影的意思很清楚,你的意思呢?”
之桃脸红红的低下了头,“但凭公主做主。”
我对暗影微笑,“我已经帮你到这了。”
暗影拉起之桃的手,共同跪伏在地,“谢过公主。”
接着暗影喜滋滋地出去了。
我看着之桃望着暗影的背影出神,“什么时候想通呢?”
之桃悠悠地说:“与其守望一段虚无飘缈的爱情,不如去把守住实实在在的幸福。”
我看着之桃清澈的双眼,“之桃,你真的长大了。”
我与慕白尘之间,是虚无飘缈的爱吗?
自己告诉自已不要太在意,可那颗心还是有点丝丝的刺痛。
思绪不由地又再次出了神。
慕白尘掀开帐篷走了进来,“玉儿。”语气中有一点自责。
“你来了?”我在细细地梳着长发,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