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尘远远地望着我深深地呼吸着竹子清鲜气息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温暖。
鉴于我的身体实不宜长途奔波,慕白尘买了一辆豪华马车,让我和之桃乘坐。
他和卫士在旁随行。
路过一个小镇时,已经华灯初上,整个小镇都被罩在一阵若有若无的雾气之中。
之桃掀开轿帘,“白老爷,夫人累了,是否在小镇上打尖、休息?”
为掩人耳目,我和慕白尘化装成一对出外的富贾夫妇,之桃和卫士是家丁。
慕白尘走上轿子,果然看见我病恹恹地,“夫人,没事吧?”
他叫得非常自然,我倒是因为这一声“夫人”而再次羞红了脸。
“没事。”我声音细得连自己也听不见。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我们已停在一家“日星客栈”的门前。
小二殷勤地上前问候,扯过马头,引领我们进了客栈。
慕白尘拿出富贾的派头,叫了一大桌的酒菜,卫士们和之桃大口吃了起来。
因为旅途劳累,加上心里不安,我只吃了一个大馒头,喝了一小碗汤,便放下了碗。
慕白尘看着我,“怎么吃得这么少?”边说又夹了一个鸡腿放在我的碗里。
“真的吃不下去。”望着肥肥的鸡腿,我委实没有胃口。
“小二,引夫人上天字房。”慕白尘叫喊,富贾的派头摆得十足。
“夫人,您请!”小二点头哈腰在前引路。
走上楼梯,拐了一个弯,“到了!”小二说。
我一看,是间很大的房间,有一张可供两人睡觉的床铺,我的脸又不禁红了起来。
现在我发现自己脸红的次数倒是越来越频繁了,如同怀春的少女。
慕白尘一会儿手摇着蒲扇走了进来,看见我手足无措地站在房中间,疑惑地问:“夫人,怎么呢?”
他的一声夫人让室内温度升高了好几度。
看着我脸红的样子,他倒是有些高兴起来。
“慕白尘。”我试着叫他。
“你看谁叫自己相公连名带姓叫的,叫相公或者白尘。”
慕白尘眨眨眼睛,对着我微笑。
这是慕白尘吗?
超凡脱俗的慕白尘?
看着慕白尘的促狭的脸,我的脸越发红了起来。
我低声说:“已经有三天没有沐浴了了,我想在客栈里洗个澡,身上都有臭味了。”
说完这话,我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脖子都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慕白尘。
慕白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唤之桃进来。”
随即退出门外。
之桃喝得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江湖儿女的本色一览无余,大声嚷嚷说,“夫人,要洗澡就洗澡呗,搞得那么忸忸怩怩地做什么?”
我就差点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巴,她的嗓门我估计楼下的人都听见了。
果然,听见楼底下的卫士们发出了一阵阵哄笑。
过了一会儿,小二哥将水提到一个大大的木桶里,热气很快布满了整个屋子,虽然已经在宫中养优处尊几年,但被人直勾勾地望着洗澡确实让人有些不自然。
于是让之桃在门外等候。
之桃突然坏坏地笑着,说道:“要不我唤老爷进来侍侯?”
没等我去撕她的嘴,她早已一路笑着跑到了门外。
门掩上,我缓缓地除去身上的衣物,堆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慢地走进整个木桶里,水马上温柔地包围了我。
在热水里,我不禁快乐地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我用毛巾细细地擦拭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连毛孔也不放过。
适度的水的温度让我把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水中,如瀑的长发散在水面上,别有一番风情。
正要站起身来,忽然察觉自己的衣服还在包袱里,忙唤道:“之桃,进来帮我拿一下衣服,在包袱里。”
之桃没答应,却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吱呀”一声被关上。
里衣从后面递给我,我接过来穿上,在系带子的时候问站在后面的之桃:“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怎么现在倒成了一个闷葫芦?”
我偷偷地从桶里舀了一手水,泼向身后,调皮地笑道:“叫你不说话,叫你不说话。”
我转身回头想看看之桃狼狈的样子,却意外地掉进了慕白尘黑得不见底的深潭里。
我惊慌地用手掩住自己的胸口,口吃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白尘的眼里越发显得黑得深沉,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在你唤之桃进来时。”
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地上有一条裂缝,我好钻进去。
我的脸红得仿佛天边上的红云,站又不是,坐又不是,躲又不是,只穿着里衣近乎狼狈地站在慕白尘的面前。
慕白尘的手一伸,我就不由自主地掉进了他的怀里。
“玉儿,你个傻丫头。”慕白尘把头抵在我的脑门上,“早在二十年前,我们就应该如此。上天既然让我们已经再次重逢,那么,玉儿,就让我们珍惜吧!”
我听得他的心在里面怦怦地跳动着,正如我的胸膛里的心一样。
只是,在那么的一瞬间,我不知为什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割裂着我的心。
在慕白尘的怀里,我默默地紧拥着他,不敢抬头。
如我,还有追求爱的权利吗?
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经历众多沧桑,权谋、心计让我的心变得锐利,不知道自己的心还会不会变得如水一般柔软?
慕白尘扳过我的身子,让我与他面对面。
我娇小的身高在他的怀里,显得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玉儿。”慕白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你知道我盼着这一天已经多长时间了吗?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之前,我知道自己与你有白首之约,于是刻苦学习医术,想趁着以后四处行医的机会打听你的踪迹。追影在十五年前打听到你在轩辕朝的柳府,我便到了明月山庄,想着总有一天会见到你。谁知天意弄人,你竟意外地成了皇妃,从此我俩一个在明月山庄,一个在紫禁城。你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我,在每日每夜地思念着你。而我的想念却与日俱增。”
“直到你在追影的帮助下到了明月山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如我想象中的一般美好。可我,却不敢对你说出实情。我怕你会垮掉。”
如果在刚见到我时,慕白尘把一切和盘托出,我可能真的会在重压之下一根弦就此崩裂。
他,虽从没有见过我,却是如此地了解我。
我有何幸哉?能够拥有这样的人。
“我嘱咐之桃,说自己是明月国的国师与医圣,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含玉,你是我的。”慕白尘的脸上缓缓有泪滑下。
我悄悄地用柔荑捂住慕白尘的嘴,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手,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一股麻麻的感觉顿时袭遍我的全身。
“玉儿,让我说下去,我想一吐为快,因为自己已压抑了太久。玉儿,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之桃说你中了毒,性命垂危之时,天知道我的心当时有多痛,我真宁愿自己代替你受苦。”
我的脸上不知何时泪已成河。
“玉儿,如果那时,你就此而去,我肯定也会跟随你的脚步,我们这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我只是隐隐地感觉慕白尘在明月山庄里看向自己的眼光有所不同,但从不知道慕白尘的心竟也这样一般撕心裂肺过。
慕白尘和我的脸上都流着泪水。
慕白尘的吻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地落在我的面颊,吻去我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一滴一滴。
这个吻从额角开始,到双眉,鼻子,耳朵,最后细细地落在唇畔上,轻轻的,仿佛我只是一个瓷娃娃,生怕弄疼我一般。
我苦涩地回应着他,唇畔在他的唇辗转反侧。
“玉儿,有时候我真嫉妒轩辕风,嫉妒得要发疯。那天在养心殿外看着你缓缓地走进去,我的心都要碎得一片一片,你可知道?”
说完,他的舌头很灵活地伸进了我的嘴里,让我不由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室内的温度仿佛越来越热。
慕白尘的手已抚上了我的前胸。
我的里衣竟不知何时已被慕白尘退到腰际,慕白尘的手仿佛具有魔力,在我的身上点起一处一处的火苗。
慕白尘的唇已移到我的前胸,手指已轻捻着我的悄然竖起的蓓蕾,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微凉让我有一丝清醒,但很快就被慕白尘神奇的手引进了欲望的旋涡。
正在此时,门“哐”的一声被打开了,之桃带着满身的酒气冲了进来。
带进来的风吹醒了我的思绪,慕白尘忙一转身,将衣冠不整的我拥进了他的怀里,我涨红着一张脸,如同被煮熟的虾子,慕白尘深黑眸子把我的里衣拉上来。“这个之桃,可真会煞风景。”
之桃从门外的角度没有看到窝在慕白尘怀里的我,站在门口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大口大口地喝下,望着慕白尘娇笑说:“王子,你不来喝一杯?”
慕白尘背向着之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我。
我也静静地窝在慕白尘的怀里,享受着这一段美妙的时光。
之桃举杯朝着慕白尘的方向,幽怨地说:“王子,你的眼中从来只有含玉公主,可曾想过还有一个女孩也守候了你整整十年。”
我早知道之桃对慕白尘有情意,却没想到已经这么深了。
慕白尘的身体僵直了,更加紧紧地搂住了我。
“是的,我没有含玉公主一样的美貌,没有含玉公主显赫的身份,我唯一有的,只有一颗真心,一颗为爱而无比卑微的心。”
之桃的哭泣声隐隐传入我的耳朵。
是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为爱而苦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
慕白尘更加拥紧了我。
之桃又接着说:“王子,我不奢求能与你长相厮守一辈子,只要能常常看到你,我便已经觉得很幸福,很开心。虽然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的存在。”
如此卑微的爱情,亦如我的当年。
只是远远地看着。
哪怕心已痛彻。
慕白尘艰涩地开口,“之桃,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会有更大的幸福。而我的幸福,早就注定了要给含玉一个人,我的心里只有她,从来没有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