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风携着我和知琴一同进殿一探究竟,只见花妃满脸惊惶,扑过来抓住知琴的衣服,“贵妃,臣妾错了,送给你加了麝香的串珠是臣妾以掉包计送的,臣妾想着如果贵妃一死,皇子必定皇后抚养,到时臣妾再出面揭发,皇上定会把皇子交于臣妾抚养。贵妃,你就可怜臣妾膝下十年无子,放过我吧!”
轩辕风的额角“突突”直跳,面如吃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模样,“花妃,你的话说完了。”
花妃定睛一看,才看清眼前是轩辕风、我和知琴,情知大势已去,叩首请罪。
轩辕风不带任何情感地下了一道圣旨:花妃言行无状,冲撞圣驾,加之谋害贵妃,念其陪伴朕多年,着贬进冷宫,花妃名号不变。陪伴的侍婢入慎刑司服苦役。大皇子仍交皇后抚养。
花妃哀号着,被拖进冷宫。
“后宫之中的姐妹情深,真是令人心寒。”看着这一切,我的心不知为什么有些酸酸的疼。
“烟儿,我们不会如此。”知琴握着我的手,给我支持的力量。
轩辕风又下一道圣旨抚慰皇后,解除禁令,恢复皇后管理六宫之权。
后宫之云,真是瞬息万变。
轩辕风觉得花妃一事对不住皇后,除了初一、十五的正日子,平素也往皇后宫里去得勤一些。
一月足有十来天歇宿在景仁宫,一时间后宫皇后风光无限,自然平了“皇后虽高贵却无恩宠“的流言。
一晃一个月又过去了,皇后恩宠依旧。
我、知琴、瓜尔佳氏贵人、纳喇常在及修媛去景仁宫请安,纳喇常在笑对我说:“姐姐真是好福气啊!皇上以前召姐姐可紧着哩!”
我亦笑道:“常在妹妹妙语回天,短短一句话便让皇后娘娘禁足了若干天,尊贵如皇后娘娘,不知会如何面对有人的落进下石?”
纳喇常在白了脸,知琴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我面色如常地往前走。
入景仁宫请安之后,皇后娘娘拉着我和知琴的手说:“若非经历这样一番变故,本宫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两位好妹妹。”
转过头对纳喇常在说:“也要谢谢妹妹的法子。”
纳喇常在趴在地上,全身发抖。
皇后娘娘自不理睬,自顾自和我、知琴拉扯闲话,无非是缎子、绸子之类的。
正说着,皇后娘娘竟有些不适起来,似要呕吐,冷春忙上前,递过来一盏茶,侍候皇后漱了口,方才好些了。
众妃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皇后,还是一位修媛语出试探地问:“皇后娘娘是否请了御医?”
一句话提醒了皇后,御医匆匆而至,众妃皆回避,御医称道:“皇后娘娘大喜。”
皇后一惊,喜笑颜开道:“果真吗?”
御医说:“已有一月有余。”
等御医告退,众妃跪伏在地:“恭贺皇后娘娘大喜。”
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太后、皇上都面有喜色地进了景仁宫,皇后刚要行礼,立马被太后制止,“皇后已有身孕,真是我朝的盛事。”
轩辕风和皇后执手而坐,手都没松过。我的眼一黯,终究轩辕风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谁又能独宠终身?
知琴知道我内心的波涛起伏,伸出手握紧了我的手,我一触她的手,冰凉,抬眼一望,微微束下的眼睑透露了她全部的心事。唉,也是个如我一样的痴人罢了。
皇后有孕,此事当然是宫中第一喜事。
一连若干天,宫内皆喜气洋洋。
因中宫有孕,为免过度劳累,协理六宫之权暂时让我主管。我是素来怕理这些事的,推辞了几次,都没推辞成功,我说自己只好量力而行了。
请旨让知琴协助,知琴比我理性一些,这类事情她向来称手。
看完后宫用度的帐本,密密麻麻的小字让我头疼。
心里又难受起来,张口吐了几口,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兰心问:“小主是怎么呢?”
“兴许是最近管理后宫,事务多了,累着了。”又晴听见了,还是去寻了一个太医。
我责怪她小事大作,太医面色凝重,问道:“小主月信上次是什么时候?”我的月信向来不太准,不好意思地说了。太医捋捋自己的长胡子说:“小主是有喜了,两月来余。”
兰心、又晴、忆香先恭贺,然后又去禀告皇上、太后。
皇上、太后闻我有孕,皆大喜。晋梅昭仪为烟妃,皇后的父、兄晋一级。
后宫一时之间,有大皇子,皇后、烟妃有孕在身,皇上闻之赦天下轻刑犯,太后出宫到观音寺为两位皇儿祈福。
宫里喜气洋洋的日子维持到了腊月中旬,皇后和我的肚子已经很大,宫里有经验的姑姑都说两个都是皇子,皇后和我自是高兴不已。
轩辕风的赏赐也是络绎不绝地送到景仁宫和储秀宫,储秀宫的赏赐份例和景仁宫分毫不差,宫里人又传烟妃的恩宠可大着哩!对此,皇后娘娘只是嫣然一笑。
轩辕风已经数十来天没踏进后宫半步,以前一下早朝他都来看皇后和我,皇后和我都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有一次在御花园见了匆匆忙忙赶路的进金,连忙喝住:“何事急急慌慌?”进金施了一礼,“皇后娘娘、烟妃,最近一段时间前朝的事情颇多,皇上一直在养心殿里看奏折。”“皇上龙体可好?”皇后和我几乎异口同声。“龙体康泰。时间不早了,皇上还在养心殿里候着我,奴才先告退了。”
皇后和我的眼里都有一股赫然的惊恐,这是轩辕风从来没有过的行为。
不祥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一个大雪天,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传进内廷:荣亲王谋反。
荣亲王是当今皇上的叔叔,在轩辕风继位之初权势只手遮天,直到轩辕风整治朝纲,削减了荣亲王分管的领域,荣亲王心怀不满,在这一刻终于全面爆发。
荣亲王在朝中多年,各类门生、门客分布轩辕朝各级官邸,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已有数个城池被攻陷。
紫禁城内俱是一片惶惶之色,皇后拿出后宫之主的气势,训诫各宫嫔妃及宫人:“荣亲王谋反,其罪当诛。皇上已调兵遣将,胸有成竹。本宫如果在后宫再听到关于对前朝战事的非议,莫怪本宫以宫规论处。”
各宫嫔妃及宫人皆称是,后宫彼时安静了许多。
可皇后和我知道,在平静的背后隐藏着许多不知的风险。荣亲王势如枝繁叶茂的大树,轩辕风才即位尚且仰仗鼻息,经过数十年的准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举事则已,一举事定含有雷霆之怒。
前朝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地传进景仁宫,皇后每每将我召去商议:“烟妃,本宫知道以前与你有些过节,但国难当头,咱们都是皇上的嫔妃。如果皇上……那咱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小声抽泣。
“但本宫在人前还是装出一副伟岸的样子。后宫之人口口乱传,瓜尔佳氏不堪大任、纳喇常在背后善使手段,但关乎大节还欠一把火候、昭仪在琴技方面超乎他人,可其它方面本宫不清楚。而且,前朝战事后妃知道的人越少,越利于后宫稳定。烟妃,可愿与本宫携起手来,共助皇上度过难关。”说完目含期待之色看着我。
我因有孕,施礼已不太方便,但还是施了一礼,“皇上也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愿与皇上、皇后共赴国难。”皇后起身,与我手拉手,以前的种种不适都在战事面前烟消云散,为了我们共同的男人,我们必须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