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汐悦和一摞乱七八糟的裙子一起被塞进了更衣室。
“呼……我非要穿得这么‘简单’么?”她看着那些省布料的衣服叹息不已。
随手挑出一件看起来素雅些的黑色短裙,她换上走了出来。
以前听人说过,有气场的人穿黑色才好看,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气场,所以特意挑了这件让林耀死了这条让她穿裙子的心。
迟疑着走出更衣室,他看见正对更衣室坐着的林耀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先是下意识检查一遍拉链,没发现异样,又转过身去照镜子,“是看起来有些怪,不过没那么可怕吧?”
“没什么,”他神色恢复了正常,“服务员,这件衣服我要了。”
“就这样?”汐悦很诧异:这都没打击到他?
“你还想怎样?”这对话真是耳熟。
“快去试其他衣服吧,我可没多大耐性一直等你。”他说着又把她推进更衣室。
终于试过所有衣服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拎着一堆大包小包的衣服回到车里,汐悦开始不安地看着林耀。
“怎么了?”这次是他不明就里了。
“这些钱……”她指指那些衣服,“不会从我工资里扣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会至少半年没有收入。
“想什么呢,我一个总经理还买不起这些衣服?”他觉得自尊心有些受创。
“你当然买得起,问题是你没必要帮我买啊……”她总是很能分得清彼此。
“我是你男朋友,这还不够么?”他看着她,目光炯炯。
“你知道这只是演戏的。”汐悦提醒他这个事实。
他没回答,只是伸手揽过她。
汐悦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过度的亲密动作不禁令她心跳加速。
“你看,就算知道是假的,你还不是会动心?”他凑到她耳边呢喃。
“你有病啊!”她瞬间回过神,一把推开他。
“谋杀亲夫啊?”手磕在方向盘上,他吃痛地皱眉。
“什么亲夫,记住,我只不过是卖给你五年青春!”汐悦挥着拳头瞪他。
“放心,我也不会真的要你一辈子的,我怕自己会早死!”林耀也不客气。
“谢谢。”
“不客气。”
“喂,又去哪?”看见他启动车子开向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汐悦又开始大喊。
“早说了不会卖了你!”林耀不耐烦地说着。
“不卖我又不代表不会暗杀我……”她脑子里的怪异想法接踵而来。
“你真以为我那么闲?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你难道就不想去吃饭?”他终于忍受不了她的聒噪,停下车来瞪她。
“哦……当然要吃……”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尴尬,却又不愿放弃这一次吃白食的机会。
他内心怨念万分地再次启动车子,开始怀疑自己选她担任这项工作的决策是否正确。
很快,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前。
服务生贴心地为汐悦打开车门。
“谢谢。”她总是会对这些劳动人民很客气——人家赚点钱也不容易不是?
不过,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份“高新”职业赚钱更不容易。
“还愣着干嘛?”他揽过她的腰走进去。
“你要不要走到哪都这么入戏?”她低声问他。
“当然要,以我的身份,不知走到哪就会遇到‘关心’我的人。”他也低声回答她。
“人怕出名猪怕壮。”
“你是不是特怕胖?”他闻言问她。
“当然!”她在不假思索地说出这话后第三秒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哈哈……”他笑得豪爽不已。
“哼,小心笑掉牙!”她气愤万分。
“不会的,不要那么关心我,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哦!”他伸手故作亲昵地刮一下她的鼻子。
“去!死!”汐悦好想杀了他。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我死了你可就没工资赚了!”林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提醒她这个事实,一边搂着她走向靠窗的位置。
“哼,我才不信我走出林氏就没饭吃!”汐悦说完挣开他坐下。
“唉,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学学人家!”他说着指指旁边的一对男女。
汐悦随着他的手指看去,一男一女正边吃边说着什么,看起来真是郎情妾意、郎才女貌……尤其是那女孩,美得那么眼熟……
“怎么是她!”汐悦看着看着竟看出了端倪。
“谁啊?你认识?”正举着菜单看的林耀被吓了一跳。
“算是旧识吧。”她牵强地回答。
她要怎么向他解释,那女生是前两天才来找过周瑶麻烦的小兰?更重要的是,小兰不是一心喜欢慕容倾倒有点变态的程度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帅哥吃饭?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捉摸……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林耀见她一直愣神,好心提示她。
“不用了!”她赶紧拒绝。
“怎么了?不是旧识么?”他怀疑地看着她。
“是……朋友的旧识,有梁子的那种……”汐悦突然觉得自己的概括能力变强了。
“哦,情敌吧?”他不经意地问。
“你怎么知道?”汐悦怀疑他会读心。
“女人之间若想结仇,爱上同一个男人是最好的办法。”他言语间颇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也是,就凭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再加上祸国殃民的身价,肯定引起过不少女人的战争!”汐悦肯定地说着。
“真怀疑你这么多年学是怎么上的,哪个老师教过你‘祸国殃民的身价’这种短语构成?”他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反正没有老师告诉我不能这么说……”汐悦才不是省油的灯。
而与此同时,旁边的二人已起身离开。
“你的那位‘旧识’好像在跟那男人做交易啊?”他开口提醒她。
“你怎么知道?偷听他们说话了?我怎么没听到?”
“有问这一连串问题的时间,你还不如学会观察生活。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像情侣,但动作却生疏得很,一看就不是熟识。重点是,他们在离开之前还握了一下手——你会跟自己男朋友握手?”他流畅地分析道。
“你那是商人本性,我这一介草民没事观察那么细致干嘛?”汐悦敬佩于他的观察力,却又不愿意承认。
“你这是女人本性,永远不愿认错。”他不经意地反驳她。
“你到底要不要点餐啊?饿死我了诶!”汐悦终于想起了到这来的目的。
“不需要点啊。”他无辜地摊摊手。
“不需要点?那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坐着?别人吃着你看着?”汐悦深知越有钱的人越抠门,但他也抠得过火了吧……
“在把脸皮练到和你一样厚之前,我还不打算那么做。”他依然是用淡淡的语气说着气人的话。
“你肯定是上帝派来气我的。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她承认她不如眼前这个男人沉得住气。
“我经常来这里,他们都知道我的习惯。喏!”他说着一指后面,服务员随之而来。
“早说不就好了……”汐悦松了口气——自己遭了大半天罪,要是连顿饭也吃不上岂不是亏了?
问题是,她似乎并没想起,林耀买的那些衣服若是卖出去,足够她吃两年的……
饱餐一顿之后,二人走出餐厅。
“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林耀先开口。
“那个……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汐悦迟疑着拒绝。
“怎么,怕我给你丢人?”
“大少爷,我是怕你去了学校大家会误会我……”
“有什么好误会的?你们学校还禁止恋爱?”
“倒是不禁止恋爱,问题是,你自己想想,一个家里没钱没势的女生,突然跟一个有钱男人交往过密,这能不引起别人瞎想吗!你是无所谓,我可是要名声的……”
“嗯,不容易,你的脑子也终于会分析事物了,”林耀赞许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开车载你到公司门口,你自己打车回去。”
“嗯——车费可以报销吗?”汐悦的本性又露了出来。为此她曾获得过一个外国名字——欧也妮?乔汐悦。
“可以。”林耀的嘴角有些抽搐:自己的员工这是有多缺钱?
“还有,这些衣服就放公司吧,有用的时候我来换。这些东西我拿回去会引人误会不说,还白占地方——平时我是打死也不会这样穿的。”
“嗯。”他都有点惜字如金了。
终于看到了学校的大门,汐悦叫出租车司机停了下来:再往前开又要加钱了,虽说公司报销,但现在总要掏自己腰包,能省一点算一点。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个帅气的男生迎面走来,汐悦隐隐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么帅的男生也是大众脸?”她自顾自地想着。
“汐悦,这一天都没看见你,跑去哪玩了?”迎面走来的周瑶叫住她。
“还能去哪,去‘工作’了呗!”她故意把“工作”二字咬得很重。
“哦,现在不忙了吧?跟我聊聊好吗?”
“好啊。”
二人随意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像以前一样相互依偎着。
“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安静地靠着了?”汐悦问周瑶。
“不知道,很久了吧……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差不多每天都黏在一起,多小的事都可以凑在一起聊半天。那时真的觉得,在一起的时候,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友情是坚不可摧的……”周瑶轻轻说着。
“可是后来,慢慢长大了,慢慢懂得这世界有很多的不可预知,学会了追逐爱情,却莫名地疏远了友情……”汐悦接着说。
“是啊,现在想要凑在一起都是难事了……筱粲一个人去旅行了,说是想家了再回来,谁知道那野孩子哪辈子才会想家……你也有工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你的高帅富老板召唤过去……还有小冉,成天瞒着我们去跟那个纪凌天约会,还美其名曰‘业务往来’,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周瑶望着天念叨着。
“说到这个,你可以承认你自己是傻子,但不要捎上我,谢谢。”汐悦在自己的姐妹面前还是很有耍嘴皮子的自信的。
“好啦,明明叫你来是有事想跟你说的,扯哪去了这是……”周瑶被汐悦损了之后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
“是哦?什么事?你的慕容倾大帅哥又出什么难题给你了?”汐悦跷起腿看着她。
“他倒没有,我们最近经常互发短信聊天,关系还不错。但是,今天——确切的说是就在半小时之前——有个男生向我表白了。”
“哪家缺心眼的孩子看上你了?”汐悦保持着一贯的不正经精神。
“不是咱家的……”周瑶轻声回应她。
“什么?”汐悦没明白,“当然不能是自己家的,否则不就乱伦了吗!”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咱们学校的。”
“哦,你什么时候勾引的外来人口啊?”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了一堆偶然遇到我就动心了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