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慕容雪偶尔回去公司露面,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家里,或者去找王鹏;自从慕容雪重回慕容氏集团后,罗旌似乎老实了很多,如今,旌胜公司已经逐步稳定,所有的谈判和公司会议,罗旌都全部参加;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将公司所有原来的客户都变成自己的客户,这样才可以将那些目前为止还可以掣肘旌胜公司的老家伙一窝端,也才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报仇。
虽然自己和罗旌似乎破镜重圆了,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清楚,这种复合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罗旌不会忘记父亲的仇,慕容雪也不会忘记慕容枫是怎样偏瘫的。想想真是可笑,明明清楚地知道对方的不忠,清楚地明白曾经的亲密关系已是过往,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用,却还要在一起演一场谁也不当真的戏。
人生真是无奈又无情。
“雪,别想了,这次你敢确定一定能扳倒罗旌吗?”
慕容雪没说话。
王鹏,罗旌,我慕容雪的厉害手段,你们都没有见识过。
是的,都没有见识过。
他们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温和了很多。
没有人知道,慕容枫的天下,前半生是自己打的,而后半生,是慕容雪帮他打的——只不过,慕容枫不太愿意让女儿在商界太过招摇,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慕容枫这个漂亮的女儿只是又一点点小手段。或许,这正是慕容枫聪明的地方。最容易得手的牌,绝不是最好的牌,而是让人最意想不到的牌。
慕容雪就是这样一张牌。
“亲爱的,这次你真的有把握吗?”
王鹏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了慕容雪的腰。慕容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王鹏的胸前。而彼时,罗旌正在一家咖啡屋宾馆与清莲见面。不是罗旌愿意见清莲,而是清莲告诉他,如果不来,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罗旌不想有任何闪失。
旌胜集团如今在商界已是领军人物,在罗旌的治理之下,旌胜集团涉足的行业已经从最初的医药、保健扩展到汽车、手表等十几个领域。就连那些曾经在慕容枫麾下效力的老头子们都不得不佩服罗旌的胆识和商业头脑;而罗旌的聪明之处还在于,让所有的人都尝到了在慕容枫领导时期尝不到的甜头。
于是,罗旌不再开始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商人,他要权力,有了权力,才会有更多的利润。可是小小的清莲,竟然按捺不住来找自己,声称那些该死的荔枝粉还在她的手里握着,声称要来坐罗太太。哼,清莲啊清莲,你真是瞎了眼,居然来威胁我罗旌;如果一年难过前我还收你清莲的威胁的话,那么今日,这个什么荔枝粉已经不是什么武器。
罗旌欠欠身子,面带微笑的说:“清莲,被动不动就拿荔枝粉来要挟我,你知道荔枝粉有什么用吗?你以为我会真的怕这个所谓的荔枝粉吗?”
清莲的脸顿时红的就一匹红布,是的,她根本不知道这荔枝粉有什么用,只是奕姐让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所以,她只好很疑惑的看向罗旌。“唉,没文化真可怕。”不知怎么的,看到清莲罗旌就想起网络流行的这句话。
但是,他还是收起轻蔑的笑,开始娓娓道来。当然,当清莲还没有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开始有了晕晕乎乎的感觉。她很困,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罗旌静静的,微笑着,看着清莲软绵绵的倒在沙发上。亲爱的清莲,这个世界不是你这样资质的人可以混的。清莲悠悠醒来的时候,才感觉睁开眼也是一片漆黑,试着动一动,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她大声的呼救,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
恐惧在瞬间占满了她的每一个毛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关起来了,但随后,在不断触摸这个大盒子的过程中,清莲更恐惧的意识到,她是被装进了棺材里,因为她无法站立,连曲腿都困难,而且,呼吸越来越困难。随后,她听到了轻轻地敲击木板的声音。
“亲爱的,你好好安息吧,愚蠢的女人要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清莲听得出,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想起来了,在自己昏迷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罗旌。
这个男人是罗旌。
“罗旌,放我出去,求求你,我不会再找你了,我会永远离开这里的,求你放过我吧。”清莲哭泣着,哀求着。
“太晚了。”
然后,清莲便觉得自己在慢慢下沉,下沉,咚的一声,终于落地。
随后,有土,哗哗落下的声音,砸在棺木上,沉沉的响。
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活埋》。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被活埋了。
她再没有力气呼喊,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已先将她的意志狠狠打倒。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所在的是公墓,是T市最好的公墓区,去年,罗旌给自己的父母买了这个墓地,父亲的遗骨早已找不到,便象征性的将父亲当年唯一留下的衣服葬进了墓地,当然,罗旌仍然为父亲买了最好的棺木。
如今,这个棺木里,躺着的是清莲。
饶是谁也想不到,罗旌会把自己痛恨的不屑的女人埋进父亲的坟冢。
奕姐后来再也没有见过清莲,她不知道清莲去了哪里,最后,只好以为清莲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了。
反正也不过是利用,奕姐没有真的把她当姐妹;只不过奕姐有点可惜在她身上的投资。
不过,没关系。
是的,没关系。
慕容雪安静的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
最近,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衰弱,总是莫名的觉得累,累的只想躺在那里休息;而且,明明是吃着治疗哮喘病的药,哮喘病却依然频繁发作。上午让王鹏陪着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医生说按照所吃的药物的分量,这个病该是渐渐好转才对,可是为什么却感觉越来越严重呢?
临了,慕容雪的主治医生问她:“慕容小姐,您平时爱吃荔枝之类的水果吗?”
慕容雪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我从来不吃荔枝。”
医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慕容雪和王鹏似乎还想问点什么,医生却摆摆手,让他们走了,而这个医生,低着头沉思着,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但是,她的病没有影响到她的计划。
所有的,都顺着她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罗旌,你以为你是商界奇才吗?
不要忘记,你认识我的时候,慕容氏集团已经如日中天。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如慕容雪料想的一样吗?
每个月一号的旌胜集团董事会,如期举行。
所有的人都来了,包括慕容雪。
慕容雪静静的听着各个公司的汇报,在这个月,几乎每个公司都在亏损,这样下去,旌胜集团用不了多久,就会宣布破产。
慕容雪暗暗高兴,这正是她要看到的。
罗旌似乎很懊恼,怎么会这样呢?上个月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根本没有出现亏损的情况,可是现在?
慕容雪表现的也很吃惊,她大声的责问几个部门的总经理,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部门经理都唯唯诺诺的,只怕稍微说错一句话,辛辛苦苦奋斗多年的总经理位子就会即刻粉碎。
“罗旌,别郁闷了,走,我们去吃饭吧。”
慕容雪带罗旌去了以前常去的咖啡屋,罗旌本想着今晚去找聂心怡的,可是想想还是跟着慕容雪走了。
搞定慕容雪,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回了家,罗旌仍然没有忘记让慕容雪喝粥,,多少年的习惯了,慕容雪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喝下了罗旌熬给她的枸杞粥。
看着慕容雪喝粥的样子,罗旌的嘴角不觉牵起了浅浅的笑。
那笑,饱含着得意,也彰显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残忍。
有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也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或许,是的,也或许,不是的。
有时候,爱的时候是真的爱,爱你青春的容颜,爱你娇憨的模样;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恨不得立时让你从我的面前消失,今生来世里,都不要再见;若是本来在一起的时候,便不是仅仅因为爱,那么,不爱的时候,要离开的时候,便有了更多的残忍,和,意想不到。
整整一个月了,聂心怡没有见过罗旌。
只是每天中午,罗旌会打电话给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亲爱的,马上就会成功了,我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你耐心等我。”
聂心怡没有一丝波澜,似乎真的已经心静如水。
她明知道罗旌和慕容雪复合了,明知道罗旌和慕容的雪住在一起,所以才不能来找她,可是,她不生气,也不埋怨。这个男人,现在于她,不过是心头上一块腐烂后被剜掉的肉,即使想起,也便只有厌弃。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为了平复她内心里的伤痕。
有时候,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甚至,不知道自己做某一件事,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因为分不清,所以,总是要等到最后,当一切都成定局,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连后悔,都无法说出口。
王鹏见到慕容雪的时候,发现慕容雪瘦了很多。
他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说,雪,放弃吧,我带你走,我们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我的钱够我们过平凡的夫妻生活,何况,我还有力气,还有知识。
慕容雪笑着拍拍他的脸,轻轻的摇头。
“鹏,我不愿意骗你,我不会也不能就这样把慕容氏辛苦打拼的家产拱手送给罗旌,即使将来,罗旌离开慕容氏集团,我也没法离开,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扔下他们。世界很大,可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你不要等我,我不值得,你亦等不到。”
这样冷静的话,大概也只有慕容雪才能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