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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结局
书名：白头吟 作者：野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22:06 字数：5098
过了三天，汉军惨败的消息不胫而走。
我焦急的坐在桃花阵内等着他。我虽然不清楚仲华的打算，但我信他一定不会失约。不论如何，我都要等他。
第四天，他没来。
第五天，长安传来消息，高密侯邓禹战败，身受重伤，暂且罢官在家养伤。罢官？这就是刘秀替我们想出的借口？拖的了一时，哪里拖的了一世？刘秀当真愿意放我们离开吗？还是，这又是他的缓兵之计？
第六天，他没有出现。仲华，你在哪里？你何时才能出现？
第七天……
第八天……
在下邓禹，字仲华，有事求见山中仙人。我坐在桃花阵边，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边大笑，一边提起百花裙匆匆跑出桃花阵。他一身戎装立于天地。满山的桃花飞舞着，落英缤纷，桃花灼灼，一切都欢喜如初，一切都在张扬着笑意。
我们相对而站，两人久久不语，最后千言万语化为相视一笑。
一瞬间我仿佛回到很久很久前，他手拿绣鞋站在桃花阵外，口口声声说要和我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新野城郊。一条细长的山路，往山林深处延伸而去。
喂，你们说百花山里究竟有没有神仙？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一手拔掉四周的杂草，一边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座山道。
管他有没有！找了宝贝就走！另一个壮汉道。
“若是有神仙，惹了神仙，只怕……”皮肤黝黑的壮汉有些担忧。
“怕什么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忽然桃花树窸窸窣窣随风摆动起来，整个山林呼呼的刮着大风，四周似有人在笑，似乎是个女孩的笑声，又似乎没有。
两人见状都是一愣，不敢再往前。
白壮汉用手肘捅了捅黑壮汉，低语他们说山上住着一对神仙，是不是他们来了？黑壮汉一愣，心里怕的要命，但嘴里大声说什么神仙！都他娘是骗人的鬼话！啪，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他捂着脸四处搜寻，骂道谁？出来！啪，又是一耳光。
谁？明人不做暗事！出来！白壮汉转了转眼珠拉住黑壮汉摇了摇头，然后朗声道我看见你了！出来！忽然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女孩的声音似有似无道二哥二哥，他说他看到我了！两人松口气，原来是个女娃子。
啪啪，两耳光打在白壮汉脸上。
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笨死了！他骗你的！说胡话该打，二哥替你教训他们！两壮汉一愣，一男一女？
大哥！二哥骂我笨！你快帮我！女孩娇声娇气道。
谁骂你了，你就是笨！娘说了，笨不是骂人的话！刚才他们说的才是骂人的话！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吵起来了？神仙也会吵架？
大哥！二哥欺负我！你快教训他！还有他们！他们骂人说脏话！娘让我们打他们的屁屁！骂人？说脏话？打……屁屁？两人扑哧笑了出来。
大哥，他们笑我！忽的林间狂风骤起，树枝花瓣四处飞舞。两个壮汉被风沙眯了眼，忙抬手挡着肆掠的狂风沙石。
闯百花山者……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响彻山林。
两人一惊，相视一眼，他们听说过的，闯百花山者，死！两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趁着小命还在连忙逃跑。又是喊又是叫的，一路跌跌撞撞往新野城里跑去。
大哥！他们跑了？女孩有些疑惑。
闯百花山者，打屁屁。哎，每次都没说完……
刘秀下朝后径直去了椒房殿。
文叔，回来了？一身凤服，头顶凤冠的阴丽华笑靥如花的迎过来。
刘秀在宫女的伺候下洗了洗手，宠溺的看着阴丽华道回来了。阳儿……看我，还是改不过口！庄儿呢？今日可调皮了？阴丽华娇笑着，拍了刘秀的背一下道一回来就知道问庄儿！其他八个就不是你的儿女？也不见你问问。刘秀笑起来，伸手环住阴丽华道就数庄儿调皮，过去做东海王时就调皮，如今做了太子也不省心，他若相安无事，衡儿他们自然听话。父皇父皇！一个小女孩点点点的跑过来，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大球。
衡儿，今日可听话？刘秀抱起她，亲了亲她粉嘟嘟的笑脸。
听话！父皇，今日二哥问师傅，为何未央宫要叫做未央宫，师傅支支吾吾没有回答，你快打太傅的屁股。刘衡嘟着小嘴告状起来。
师傅不肯告诉庄儿，还请父皇赐教。刘庄随后而至，恭敬的朝刘秀和阴丽华行礼，又作揖道。
刘秀怔怔出神。哪一个太傅都不如他，个个畏首畏尾，唯唯诺诺，生怕行差踏错！可惜……高密侯罢官告老，从此不再过问朝中事。唯有“力不从心”这一个借口，方堵得住天下的攸攸之口。此时，我还是这天下的正主，但高密侯告老还乡。而他或许正和那个如仙一般的女子一叶扁舟，一壶清酒，逍遥天地间，畅谈着人生最难能可贵的乐趣罢。
父皇？刘衡摇着刘秀的手臂叫道。
阴丽华作势要打，朝刘衡说道快去洗手！刘衡从刘秀怀中滑到地上，刘秀也没有阻止，刘衡已经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父皇？刘庄已经懂事，见刘秀如此，等了半晌才轻叫道。
阴丽华看了一眼刘秀，道前朝开国皇帝高祖刘邦，在萧何的提一下，为秦朝兴乐宫改名未央宫，又加盖了长乐宫，两宫分别住着皇帝和皇后，是长乐未央之意。好了，快去洗手，吃饭了。阴丽华推了推刘庄，刘庄看刘秀的神色，虽不明白父王为何惆怅，但也不再多说，转身去净手。
刘秀陷入沉思。
长乐未央？
很多年前，似乎有人对他说过，未央宫，长乐宫，长乐未央吗？可她觉得住在未央宫里的人真正没有一个长乐未央。
长乐宫是在秦离宫兴乐宫基础上改建而成的西汉第一座正规宫殿，位于西汉长安城内东南隅，始建于高祖五年，二年后竣工。遗址平面呈矩形，东西宽2900米，南北长2400米，约占长安总面积的六分之一。据记载，此宫四面各开宫门一座，仅东门和西门有阙。宫中有前殿，为朝廷所在。西为后宫。高祖九年，朝廷迁往未央宫，长乐宫改为太后住所。太后所住宫殿为长信宫。据记载，长乐宫“周回二十里”，宫城四面各辟一门，东、西两门外筑有阙楼，称东阙、西阙。前殿是宫内主要建筑，殿西有长信、长秋、永寿、永昌等殿。
汉未央宫是汉朝君臣朝会的地方。总体的布局呈长方形，四面筑有围墙。东西两墙各长2150米，南北两墙各长2250米，全宫面积约5平方公里，约占全城总面积的七分之一，较长乐宫稍小，但建筑本身的壮丽宏伟则有过之。据记载，四面建宫门各一，唯东门和北门有阙。宫内有殿堂四十余屋，还有六座小山和多处水池，大小门户近百，与长乐宫之间又建有阁道相通。今日发现的建筑遗迹，有位于中央的前殿，前殿基坛东西宽约200米，南北长约350米，最高处15米，的所在。据勘测，前殿居全宫的正中，其基坛是利用龙首山的丘陵造成的。第二号宫殿遗址在前殿之北，第三号宫殿遗址在前殿之西北，均为建于夯土台上的组群建筑，各有门殿多重。据出土遗物推断，前者为后妃居住的后宫，后者属宫廷的官署。较为特殊的是，二号宫殿的夯土基下掘有地道多条，其墙立壁柱，墙面则涂草泥抹白灰，地面铺以条砖。据史料记载，未央宫建于长乐宫修复后不久，是汉高祖称帝后兴建，由刘邦的重臣萧何监造。自未央宫建成之后，汉代皇帝都居住在这里，所以它的名气之大远远超过了其他宫殿。在后世人的诗词中未央宫已经成为汉宫的代名词。整个宫殿由承明、清凉、金华等40多个宫殿组成。南部正门以北偏西建未央宫前殿，现在汉未央宫的遗址仍存有当时高大的夯土台基。
他看向桌边，女儿刘衡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要拿金丝桂花糕，身为国母的妻子阴丽华眼疾手快，拿起筷子一敲。
母后！刘衡嘟着小嘴叫道，眼里含泪，一副委屈样。
阴丽华一扬手道你爹还未入席，不许吃！刘庄正襟危坐瞪了一眼刘衡。刘衡极其委屈的看着另一边的刘疆，刘疆微微摇头，嘟了嘟嘴也不说话。刘衡一看姐姐也不护着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但却不敢再造次。
“不许哭！丢了父王母后的脸面！”刘疆看刘衡要哭，厉声骂道。
刘衡立刻愣住，含着泪看着姐姐，眼泪却一个劲的打转，就是不落下。硬生生的憋着，小脸憋得通红也不见落泪。
眼前此景，刘秀低头笑起来。
何来长乐？何来未央？
如此长乐。如此未央。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知道，她安全了。
玲珑，原谅我，我的一切都给了你，可是我的兄弟惨死，我的军士，他们随我征战，我不能丢下他们！
我拿起长剑，杀回战场。鲜血肆掠，血肉横飞，所有的杀戮和拼命都无意义了，人生在世，有你我已经知足。往后的日子，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
“仲华！”
我立刻回头，朱佑带着三千人马杀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一边杀敌，一边问朱佑。
“你要寻死？混帐！你放心的下玲珑吗？玲珑呢？”朱佑和我朝外围杀出去。
我砍下一个叛军的头颅，恨恨的说“她走了。我誓言与兄弟同生死！绝不走！”
朱佑替我挡开刀剑拉住我，急急说“糊涂！你战死在此，玲珑难道会独活吗？”接着拉起我的手臂在众人掩护下往营地退去，又说“伯姬为她而死，公孙为你而死，你们的命怎么还不知道珍惜！我赶来就是要助你们，绝不会看着你糊涂至此！”
我已经战了两天，体力透支，只能被他拖着进了营地，他拿过我手里的长剑，愤愤的扔掉长剑，只是瞪着我。我看着自己满身的血气，满手的鲜红，只觉得不堪入目，这一条条人命，又是该要去找谁讨？
“走！”朱佑将长剑塞回我手中，定定说“玲珑已经求过皇上，皇上没有回应，但他既然命你来平乱，已经表示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不走，你要等什么？”
我一愣，忙问“玲珑找过他？”
“你日后去问玲珑！我带着心腹杀来这里，不是来和你废话的！立刻走！不要枉费众人的心思！”朱佑推我。
我站着不动，犹豫不决。
“不走，只有死。”
我看着朱佑，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仲华，当断则断。”他一字一顿和我说。
“我父亲过世时，曾命我以玲珑的生命起誓，我必须尽自己绵薄之力，救万民于水火。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做到……我不能用玲珑的命来赌！”我咬着牙道。
朱佑给了我一耳光，急急说“你推翻新朝，匡复汉室，早已兑现诺言。你只记得你对他人的誓言，可记得你对玲珑的？邓中华！你清醒一点！”
我往帐外看去，我的兄弟都在浴血奋战。我闭上眼，眼前尽是血色，渐渐地，玲珑的笑颜逐渐清晰，她嫣然一笑，柔情似水的看着我。她在等我。她说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我……我要回去！
“仲先，我一走，你怎么脱身？”
朱佑大喜，推我“你不必担心，我毕竟是伯姬的夫君，算是皇亲国戚，皇上不会动我。你马上走！营帐后有两匹快马，你不要停，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伸手一把将朱佑拉近，用力锤了锤他的背，低语“多谢。”
朱佑重重点头。
我看他一眼，立刻冲出营帐。
她靠在邓禹的怀中，哭的如此绝望。一直以来，我想要的不就是给她快乐吗？我在做什么呢？她是因为我的话如此的。
我还是妥协了。
她充满信任的目光，让我根本无法有私心。我只有拼尽全力替邓禹打通经脉。
“大公子，你休息一会儿吧。”牡丹站在一旁劝我。
我一边替邓禹运功，一边道“将玉碗拿来。”
牡丹默默拿出玉碗，送到我眼前的榻上。我停下运功，将邓禹抱起放进准备好的木桶中，转身看着牡丹，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切，问“她住在这里吗？”
牡丹愣愣回答“是的，二小姐应该是和邓公子住在这里。”
“她没有去休息？”
牡丹点头说“二小姐说，大公子今日便能救活邓公子，她一定要第一个看见邓公子。”
我走到木桶边，拿起玉碗和匕首，笑说“两两相忘，且归去，看青山隐隐。”说罢抓起邓禹的手腕，划开他的手，鲜血流进玉碗，不一会儿就满满的盛满了两碗。
我递给牡丹，查看了一会儿邓禹的伤势。淤血放出来，还要注入新鲜的血，加上我的运功，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隔开自己的手腕，将血引入水中，鲜红的血在水中散开。
“大公子！自血疗法耗血太多，你还要运功，让牡丹来献血罢！”牡丹欲拦我。
我不理会她，默默说“我以后再不会有机会为她做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你去，拿白绫来。”
牡丹低声哽咽，但也没有违背我。
邓禹泡在血红的木桶中，我立刻抓紧时机替他打通经脉。
天色渐暗。
邓禹已经无事了。
我写好白绫，却迟疑要不要走。花无言，错过一次，便是终身。纵是有遗憾，但什么也比不上她的幸福。
玲珑，你不愿在奈何桥上和孟婆汤，是不愿忘记邓禹。那三生石上，你又想写下谁的名字？来世与你恩爱白头？
凡世虽然喧嚣，烦恼那么多，但是总有那么一个人像一股清泉一样从你的生命中流过。或许你们会相伴行走天涯，当然这再好不过了。或许你会从此跟随，直到他消失在你的视线，等你猛然转过身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已经丢了。突然感觉有一丝隐痛从心脏蔓延开来，我？如果是我，我该怎么选择？沉默……
正如这花开花落又一季，可那散去的有谁还会记起？一个人总要走很多陌生的路，看着沿途陌生的风景，偶尔吟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诗词，偶尔也说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语，然后在某一个瞬间，会发现原来自己费经心思想忘记的事情就这样真的忘记了。
爱可以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可以使人忘记爱，这两者是多么讽刺的关系，要怎么解读？我不懂，我不懂。一切的一切都化成泡沫，破裂成了海平面上残留的空气，是不是失望也是一种幸福？是时间的的过错让彼此错过，有些鸿沟谁都没有勇气跨过。只好情深缘浅，当做我不曾来过。
没有结果的结果对彼此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繁星点点的夜空，昙花绽放，淡雅的颜色与清香，时刻吸引着我们…可又有谁知道，昙花的美丽在瞬间开放后即将枯萎？枯萎后，留下的却是一片遗憾……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