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儿就很霸道地反击他说:“我跟电脑说话!跟电脑说话!不行吗?我来上网,关你什么事呢?不要叫我退出!知道吗?要退出也是你退出,因为这是我的世界!”
常有许久不愿意开口说话的时候,等到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总是先其儿一步,很得意地问她:“做吗?”其儿只好作罢。
终于有一次,其儿决定豁出去了。下次他再问“做不”时,就这样回答他:“做就做撒!谁怕谁呀!”可是这一次,他来不及回其儿的话,只说有事,叫她先等一下。
其儿想他一定是在窃喜偷笑,可是自己话说出来了也是从不容许后悔的,于是在后面还加了一句:“不是说要做吗?不要吓得尿裤裆了!”
没过多久,他就回应其儿了,显得很平静,说:“好,你想做了,那就好办!”
后面的事情,其儿就有些迷糊了。一切都交给他吧!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们好像约定了一个时间,是在某天晚上的午夜12点,地点就在其儿的出租屋里。
那天一早其儿去上网,他就赌了其儿的嘴,说是今晚上会来看她。“真见鬼,搞得我一整天都觉得索然无味。”其儿低声念着,只好坐在那里干等着他的到来。
其儿见到他的时候,有种直觉告诉自己,他是刻意那么打扮的。耳朵上架着香烟,口里嚼着槟榔,凉拖鞋,短裤,还有劣质的T恤衫,大概都是从路边摊上随手买来穿上的。
一走进房间,他只说:“来,抱一下。”就张开双手把其儿抱住了,令其儿是那么的来不及躲闪。然后很快的速度,他的嘴巴贴在了其儿的嘴唇上,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蒸腾得其儿有些眩晕。也不知道他要喂进其儿嘴巴的是他含在嘴里的槟榔还是他的舌头,来不及细细体会,其儿已经挣脱了出来。
他微微仰头,说:“好了,好。抱一下,就抱一下。”说着,他又失控了似的向其儿扑来,再次把她揽入怀抱。
如果是在表演现场,其儿是不是应该甩手给他一个巴掌?可是她却没有。他的嘴巴在其儿耳边蹭了蹭,很温柔地说着:“叫我老公,叫我老公我就给你。”其儿却听出了他口气里坚定的命令成分。
其儿假装费力地挣脱了他的拥抱,用手摸着他刚碰过的耳朵,然后去擦嘴唇,说:“切,是你说要的,又不是我说的。”
他听着似乎有些紧张,所以压低声音说:“好,是我说的,是我说要的。”然后,他的身子已经坐在了床沿上。
他扯了扯其儿的衣袖,说:“你看你,天气这么热,还穿这么多的衣服,里面还穿着毛线衣呢。脱了吧,脱了。”
其儿很听他的话,还真的准备脱衣服,只是马上又想起了什么,手就停在了半空中不再动。
他到底还是把其儿扑倒在了床上胡乱折腾了一气,大概真的恨不得把他那硬邦邦的家伙直接放进其儿的裤裆里。其儿穿的是牛仔裤,裤腰上的纽扣很大,笨笨的手怎么解都没解开,于是其儿看着哈哈大笑了,他也就罢了。
接下来的整个一晚上,他都坐在那里抽着香烟或者嚼着槟榔,嘴里说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让其儿听不明白的话语,而其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早上天刚亮其儿就出了门,他也跟着出来了。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好像在说:“咦,这小妮子也找对象了!”
其儿想把他打发走,一时却没有办法。她问了他一句,哪里去?他却只是反问其儿要去哪里。他说:“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其儿没办法,只好往教学楼那边走去。其儿走进一间梯形教室,那里准备上一堂公共课,一上就得两个小时,他也跟着进去了。
其儿认识的同学们都坐在不远的地方,都很惊讶地看着她身后跟着这么一个打扮怪异的男子,其儿觉得很不好意思,吓得气都不敢大声出,他却在那里旁若无人地东张西望。
一下课其儿就逃出了那个地方,他却跟在其儿身后若无其事的问着:“今天上课你听懂了吗?”其儿气急败坏地说:“听懂了!我当然听懂了!”
其儿的眼泪在那里打转转,他却装作没看见,只是很谦虚地说:“我好像没听懂。”其儿说:“你当然没听懂了。你怎么听得懂呢?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许久没得声音,终于还是不耐烦了,其儿很不客气地问他:“你可以回去了吧?”他说:“我回哪里去哦?”其儿说:“你该回哪里去回哪里去!”
他就笑着说:“好吧。那我先买点东西,可以吗?”其儿咬着牙齿说:“你还要买什么东西呀!”他说:“我买点东西送给你呀。”听他说得很认真,其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出了校园门口,看见卖苹果的,他就挑大的买了几斤,塞到其儿手上,说:“好吧。就买了这些苹果,我送你进去。”他把其儿送到出租屋里,然后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她,然后就独自离去了。
晚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听着窗外的鸟语闻着花香,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竟像是做了一场梦,后猛然惊醒,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一时悲喜交加。心里在活动:“咦,我怎么就这么蒙蒙呼呼地把自己交给了别人呢?”免不了的感到后悔,而后又觉得坦然,毕竟,空虚的心里也还算涂抹了一丝暖色吧?有时候想想,人的心理很奇怪,就在于有的需要是要去填充的,而不是一味的掩饰,对吧?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几天都没再去想起他,还是一样的喜欢呆在网吧里。聊天少了,还可以玩游戏,或者听音乐,看电影。这天下午,其儿很不经意地按照他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他的语气有些急躁,好像是在指挥着身边的人干活,接通了电话,只问其儿是谁。其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挂了,然后想起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于是在心里直骂自己缺心眼。
还好,他马上就打过来了,他说他知道是其儿,不用自我介绍了,然后又像查户口一样的问起了其儿的家庭情况。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其儿一一认真地给他做了介绍。我也反问他的家庭情况,他似乎很乐意向其儿说起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他家住在湖南西部的山村,和很多同龄人一样,初中毕业就进城来打工谋生了。
其儿说,安静下来,就会觉得很累。心理空虚,简直就是困住自己心灵的牢笼,或许,我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让自己走出困境的契机。
他并没有随其儿转移话题,只是滔滔不绝地在那里说着,其儿便不再说话,后来会觉得厌烦,再后来,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这通电话的。
到底还是想要回去看看了,先经过长沙,或许妈妈会在大姐或者三妹那里。
到了三妹那里,妈妈也在。她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其儿和爸爸吃得香香的,聊着闲话。
其儿说:“爸爸,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米饭呢?”
爸爸说:“南方人都是以米饭为主食,这有什么奇怪的?”其儿说:“不对啊,我就是喜欢吃米饭,看见米饭我就想吃,不吃菜也吃得下去。”
其实其儿是想说,吃米饭的时候,有种特殊的安全感,书上不是说“民以食为天”吗?其儿吃着香香的米饭,就觉得天是晴朗的。
三妹不在,妈妈说她跟着她的男朋友回去见公公婆婆去了,所以下午妈妈决定把门面关了到大姐那里走一遭。
到了大姐那里,首先看到的是小侄儿站在路边尿。见其儿走近,很自然地依偎在其儿怀里,俨然其儿就是他妈妈,所以有种幸福感在其儿胸间激荡。
妈妈和大姐在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大姐的嗓门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想要闹得人尽皆知。其儿扯着妈妈的衣服想劝她不要说了,吓得舌头都在打哆嗦,同时其儿也看到大姐怀里的孩子盯着她妈妈很震惊的可怜样子,当然很快就不欢而散了,其儿的心却久久沉浸在刚才的噪杂中不能平静。
妈妈说:“大姐不该我催促她,催起来她心里上火。“其儿忙问:“你催促她什么了?”妈妈就把话说开了:“她的意思是说,就因为身后还有弟弟妹妹,当时是我催她嫁人的,随便找个人都得嫁了,这是我的原话。生孩子,也是我三催四请来的,是我费尽心机求你姐夫才来的。现在,又是我在这里催她快点拿钱出来修房子。”
一听说修房子,其儿就兴奋了:“怎么,他们就要修房子了!修房子好啊,要先买地皮吧。去问问虹表姐,他老公是国土局的,她可能知道哪里的地皮更有发展价值。”
妈妈说:“这些事情她还要你提醒吗?她就是不该虹表姐劝她再去借点钱与她一起投资炒地皮。”
从大姐那里回来,三妹也同时到家了。其儿想起三妹媳妇见公婆的事,问道:“人家还满意吧?”三姐笑笑,说:“那有什么不满意的?反正都是定下来了的事情。”其儿想想也是,觉得自己关心得有点多余。
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思绪便不自觉地飘了。公交车上,来来往往的乘客很多,他们大多看起来一脸的漠然,而其儿在会心的微笑。别人都说其儿不笑的时候更好看,而偏偏其儿就是个爱笑的人。啊!生活,多么美好!
下车了,突然被人拽住,回头一看,是他。他说:“美女,带你玩去。”然后就把其儿拽上了另外一辆公交车。其儿摇着他的手问,“这是要去哪里呢?”他只是示意其儿不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