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坐落于轩辕王朝最北面,与突厥毗邻。该城占尽天下地理优势,东边是常年冰雪覆盖的卧龙雪山:西面波澜壮阔的离川将轩辕南北一二分开:为了防止外敌入侵,守住中原土地,北面坚实的城墙自前朝开始就频繁扩建,固若金汤。
作为国都宣城的天然屏障,离城的军事、经济地位颇高。换言之,离城一旦被攻破,宣城将无险可守,赤裸裸地暴露于敌人的铁蹄之下。
好在,离城易守难攻。加上中原存粮充足,守城的士兵们无任何粮草之忧。离城守备军心不散,有序护城。反观,突厥士兵盘踞在城外两里之处,整整两天两夜之后,渐渐变得有些心浮气躁。
“怕死的轩辕小兵们,躲躲藏藏是娘们的作为。有本事打开城门,与我们突厥决一死战。”
“轩辕昊不是号称战神吗?我等看来也不过是依靠皇室的胆小鬼!”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嚣,离城守兵依旧没有任何举动。诱敌第一计,收益甚微。
“tamade,小小突厥竟敢如此嚣张!等到兵部下迎战书,我一定要杀他个痛快!”
“是啊,王参军失踪都快十天,现在军中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就是,听说瑞亲王已经还朝,现在依旧统领兵部!”面对轮番的叫嚣,城门上守卫的士兵只是小声地嘀咕。
“这你都知道,那你说王爷会不会再来我们离城呢?”三年前的离城保卫战,轩辕昊亲自领兵,短短三场战役就赢得了停战为彩头的胜利。真正成为了士兵心中的丰碑,轩辕王朝不倒的有利因素之一。
八月的宣城,秋意正浓。落叶纷飞的日子,满城金黄。大道上,古朴的马车达达驶来,车轮轱辘,余劲带起一阵黄叶飞舞。赶马的车夫是个好手,达达远去的马蹄声匀速、平稳,转眼消失在尽头。
朝中大臣对突厥用兵之事,一再推搡。轩辕昊虽然没有作出明确的回应,但参与兵部事宜的内阁大学士刘珏却低调离京,动身前往离城。
驻守离城的禁卫军副指挥使黄世仁武艺高强、骁勇善战,对朝廷忠心耿耿有目共睹。然而,出生在武学世家的他天生对兵法缺少天赋,找出军中奸细更是无能为力。刘珏的前去,则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临行之前,刘珏与轩辕昊进行了一番长谈。两人一致认为,季候勇的野心是问鼎中原,那么就必定想方设法拿下离城。结合以往经验,突厥大军要攻破城门而入的可能性极小。那么剩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利用混迹离城守兵的线人,里应外合。
刘珏前去离城的真正目的:扮演军师是次要的,找出暗藏军中的线人才是最主要的。
轩辕昊交代的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被全部厘清,所有侥幸存活的线人悉数落网。
当年的离城保卫战,刘珏也是当事人之一。突厥士兵对军法绝对服从,只要有暴露的可能,就会马上自行了断。
所有线人都是在睡梦中抓获的,身上暗藏凶器的可能很小。为了以防万一,刘珏还是要求全部搜身,反复检查扫除障碍。
谁能想到,百密一疏:居然有人将信号弹藏在牙齿中。直到传来响箭冲天而起的鸣叫声,诸人才发现了遗漏之处。
划过天际的尖锐之声,似乎是在暗示,冥冥中可能发生一些意外之事。甚至轩辕昊意外的秘密到来,也似乎暗藏了玄机。
中秋节又称团圆节,在中原是举家团圆赏月品月饼的日子。然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轩辕瑞亲王轩辕昊却孤身赶往离城。没有四大影卫的随同,少了心爱王妃的相伴,甚至没有通知离城守备。
他就这样孤身一骑,冒着风霜,悄声出现在离城守备军最高指挥官的营帐中。所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离城的秋天比宣城更干,更冷。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离城,我们还得从那天轩辕昊早朝结束,回府之后说起。
那日,达达的马车,在飘飞的黄叶中消失。同时,擦身而过的是另一辆飞驰的普通马车。正在预演流觞知晓事故后反应的轩辕昊,听得飞速一般的车轮声。
不经意地抬头往外看,擦肩而过的马车,帷布被被轻轻掀起。“刚才这个人和觞觞好像?”
不经意瞥见马车内女人的脸庞,轩辕昊意外发现她和流觞很像,忍不住在心里自问。
“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轩辕昊刚下马车,一直等在门口的赵叔迎面走来,语气中是满满的惊讶。
“赵叔,觞觞呢?”回想,以往流觞都会和赵叔一起在门口等轩辕昊回来。
“王爷,老奴都被您弄糊涂了!半刻钟前,您不是亲自带走了王妃吗?”
“赵叔,你说什么?你是说半刻钟以前是我带走了觞觞?”“赵叔,是不是你认错了?”
“应该不会啊,老奴记得很清楚,王妃确实是被带走了。你还说离城告急,必须马上出发,就带着王妃进主卧准备行囊。”越来越混乱的两人,开始静下心来,细细查找出入。
答案很明显,有人假冒轩辕昊进入瑞王府,带走了曲流觞。走入主卧,书案上被纸镇压住的便条上,寥寥数语:突厥诚邀轩辕第一王妃到军中做客。
“不要忘记看好你的新娘!”那日雨中出现在园子的人,所说的话被一一忆起。沉稳镇定的瑞亲王,慌了。于是,一直随身保护的影卫被罚留在宣城找线索。
没有做太多的解释,轩辕昊骑上爱驹,凌霄,转眼消失在王府内苑,往离城方向绝尘而去。秘密到达离城之后,轩辕昊没有对战事作出任何新的指示,还是交由刘珏代理。
瑞亲王的到来,就像是定神针。无形间收拢了将士的心神,稳定了士兵们报效轩辕的决心。匆匆与刘珏会面之后,轩辕昊就以研究部署为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每到八月十五夜间,轩辕百姓总沿袭多年放水灯的习俗。是夜,宽阔的离川两岸人声鼎沸,人们一边惦念着逝去的亲人,一边将水灯置在江水中。
人们相信,飘摇的水灯会给另一个国度的亲人带去光明。美好的祝愿,那就是一直飘远的水灯能领着逝去的亲友回家看看。离川离城段,宁静祥和的江面上,不远处几艘悠闲地飘荡。
点点灯光交汇之处,各色水灯交织成一片。出于为了防止水灯过多,碰上易燃物件发生意外,也为了让水灯能顺江水而下的目的,离城太守与军方合作,决议离川开闸一个时辰。
空旷的码头平台上,一辆马车被随意丢弃。不远处,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被两个大男人驾着上了其中的一艘画舫。
与原先悠哉的状态不同,三人上船后,画舫风驰电掣般地开足马力,穿过离川闸门,消失在江面上。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离城八月的中旬不至于飘雪,倒也确确实实比宣城冷了不少。城外两里,突厥六万士兵一扫之前急进的面貌,开始变得悠闲起来。
行军在外,一切从简。即使,军中要员居住的帐篷摆设也是简简单单。宽敞的板床上,铺了一层厚实的兽皮,床顶没有悬挂帷帐。
床边守着一个十四模样的小丫头,像是累极竟然睡得正香。床上躺着的女子面容姣好,身上穿的锦衣与粗狂、张扬的室内摆设,显得几分格格不入。如扇的睫毛轻轻抖动,床上的人儿好像就要醒来。
“大汗,您准备怎么安置‘请来’的瑞王妃?”临时搭起的议事帐内,身形相近,面容相似的两名男子单独呆着。
“你看着办吧,找个丫头好生伺候,不要为难她。”正在思考攻城计策的季候勇,对所问之事爱理不理。
不理会上位者的应付之声,开话人再接再厉,“就这样?我觉得您还是见过后再做决定比较合适!”
“哦?老三,你今天话里有话,难不成这瑞王妃还有什么特别之处!”禁不住他的拐弯抹角,季候商开门见山的提问。
“您见了就知道了,就当是我求你了。”听这声音像极了讨要糖吃的小朋友。
继续沉思的季候勇,禁不住那人的一求再求,“好吧,我们一起去见见。”说完,起身移开椅凳就往外走,身后的人紧随其后。
塞外的天空总是那么空旷,跳投远眺,不远处的离城炊烟袅袅。没想到,即使自己十万大军压境堵住南北贸易互通的重要关口,轩辕的军民依旧能如此淡定。回神继续前行,途中遇到的将士纷纷俯身行礼。
转眼,瑞王妃临时下榻的帐篷到了。掀了帘布进去,小丫头端着原封不动的膳食恰好出来。慢慢踱步到内室,床上的女人已经醒来,靠着床头,一脸迷茫的望着床顶。忧郁的大眼,呆呆睁着,白皙的侧脸面无表情。
“怎么不吃饭呀?”惊讶挂在脸上,季候商突兀地开口。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抓我做什么?”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的流觞,一早上已经问小丫头这两个问题好多回,得到的结果都是不发一言。
“没想到你就是瑞王妃,真是不敢相信!”仔细打量着曲流觞,季候勇发现她就是那日自己在宣城无意冒犯的女子。
“你?怎么会是你!”没想到再次见面,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被绑了,“这里是军营吧!”
“没错,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请你在这里住上几天!”眼见季候勇被问得哑口无言,随后进帐的人出口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