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你放心,我会完成我的使命,战斗到死……”伴着她的话,水月的身体开始在阳光下消散,消散……
握着头簪,镜花慢慢站起身,任风吹干眼泪……
突然一声利刃划破血肉的响!镜花将头簪插入了自己的身体。她只是冷冷勾起嘴角得意地一笑,再一用力将头簪迅速拔出抛向空中!带了她血的头簪在空中沾上了水月飞散的身体残灵。待头簪重新落回她手中时,她将毕生所有灵力灌在了头簪上……
冷眼看向遍布涌来的妖精一笑,将头簪划出!遍布的妖精犹如落入火海一般嚎叫着、痛苦扭曲着,慢慢死去……
镜花倒下了,在她脸上是幸福的笑,“水月,我完成使命了,等我……”
“医生,她们怎么了?”玉器店总经理的声音。二人被放在了一张大病床上,因为她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怎样也无法分开。
医生道:“很难理解,她们……只是睡着了。”
“什么?”
“她们好像是在做梦,我想,梦完了自然会醒。”
“做梦?她们明明是晕倒了……”
“一开始是晕倒,后来没事,睡了。”
总经理一听没事,松了口气,也不打算再向这个复杂的问题挑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晴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看向自己握的人,一笑:“镜花……”轻轻推她,“镜花,醒醒,镜花……”
被她推的人渐渐醒过来,清醒后一惊,“嗖”地坐起来:“水月!水月!水月你没事吧?”
晴一笑,“我没事。”说着也坐起来。
镜花拾起那块玉,“原来玉,真的是你的……”
“我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原来我们前世,是生死与共的搭档,是好姐妹!难怪我总觉得我在找什么,原来找的人是你!”
“要不是这块玉,我们都找不到对方的,它在暝暝中把我们拉到一起。”
“水月……”
“嘘!”水月急忙作了个别说话的手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才道:“我现在叫莫晴,你呢?”
镜花一笑:“严蓉!”
沧海桑田。一千年前的田野如今变成了一片海洋。
二人站在大海前,面对浩瀚的大海,犹如一千年前的情景,严蓉问:“晴,你怕吗?”
莫晴笑答:“这是我们的命,怎么会怕呢?”
“我们造了太多的杀孽,一千年来,我们都在互相寻找……”
“正因为我们造了太多的杀孽,我们的灵魂才被禁锢,一千年,一千年只能见一次。”莫晴说完看向身旁的严蓉。
严蓉一叹气,“真的要扔吗?”她抚了抚手中的玉,“如果扔了,下一个一千年,我们就不能再见了,永远地不能再见了。”
莫晴再次看向大海,“扔吧!为了我们一千年一次的相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在我们的寻找中死去,违背天意的后果,是我们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现在躺在医院的,是我们可爱的双亲……”有泪光在她眼眶闪烁,“为了我们的任性和不屈,我们还要害死多少生命?”
严蓉看向玉,“我不懂,我们杀妖,是替天行道,为什么要将我们的灵魂禁锢?若不是你我冤气附于玉佩,我们根本无法一千年一次冲破禁锢!”
莫晴握上她的手,同时掩盖了玉,也抚平严蓉激动的心情。“妖,也有不该杀的,我们却因为一时的愤怒杀遍了所有的妖精,是我们错了……”
严蓉无力地闭上了双眼,“都错了……”
二人面向大海,有悲壮的笑容浮现。“或许,正如我们的名字一样,镜中花,水中月,这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们……”莫晴眨了一下眼,“是不应该存在的。”
“镜花……水月……”严蓉缓缓抬起右手,最后一笑,将玉佩扔出。玉佩在空中划过一段完美的弧线,落入大海……
莫晴就这样带着笑在严蓉身旁倒了下去……
“晴!”严蓉惊慌失措,抱她在怀,“你怎么了?”
“我要走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回事?”严蓉的泪水肆掠了。
“蓉,你听我说……不要哭,玉佩的消灭,必须带走我们中的一个,这样冤气才可以消散……”
“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摇着怀里的莫晴。
“蓉,我是玉佩的主人……理应由它带走,你……”
“可是你把它送给我了!现在我才是它的主人!你不记得了吗?”严蓉的泪水不断落在莫晴的身上。
“蓉,不要这样……你要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父母……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会忘了我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忘记你……我不要替你照顾父母……你骗我!你骗我扔掉了玉佩……你骗我……”她根本不知道扔了玉佩后会变成这样,如果知道,她死也不会扔的!
“对不起……”
“不公平!一千年前伤心的是我……一千年后……为什么又留下我?为什么……”
“镜花……”看着严蓉伤心的样子,莫晴不忍,心痛得说不出话,虽无力,还是试图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泪,却在碰及她脸庞时,身体开始消散……
“水月!水月!”严蓉慌乱无比,她试图去抱住那散去的残灵,“不要走!不要走啊水月……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水月……”她一个人慌乱无助地追逐着残灵,残灵向大海上空散去,“不要……”她追入大海,一个不稳跌向水中,挣扎着站起已全身湿透,“水月……”脸上已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水月……”一个浪花,将无助的她打回沙滩,倒在那儿,只剩下流泪的气力,口中喃喃念着:“水月……水月……”
三个月后。
一对情侣携手漫步在沙滩。男的问:“蓉,你怎么老爱来这个沙滩?它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严蓉用手搭了个凉棚,看着浩瀚的大海:“我总觉得这个海里面有我非常非常熟悉的东西,我到这儿,会觉得很平静……”
男朋友笑了,看了看大海,“是什么?”
严蓉皱了皱眉,似乎这是个她想了很久的问题,却到如今也不得其解,她放下手,摇了摇头,“不知道。”
五十年后。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快乐地奔跑在沙滩。跑累了,扑在一个慈祥老人的怀里,抬起天真的笑脸:“奶奶、奶奶!你怎么老爱带乐儿来这儿呢?”
老人看着大海,抚着女孩的头:“因为海里面,有奶奶觉得熟悉的东西,奶奶在这儿会很舒服……”
“是什么?”女孩兴奋地问。
老人笑着看向大海,它蓝得如此美丽!“不知道。”
有些东西就像是镜花水月,永远地不存在了……
中篇同是寂寞人梅花飘落,寒风伴凛,暗夜送来冷香……一个清瘦的丽影站在雪地迎着雪梅,脸上只是一种释然的笑。
剑锋寒影刹过!美丽释然的笑前溅过一丝血,红得美丽。血落处,风撩起衣衫,她倒地,留下的是漫天雪花,遍地孤梅……
空旷的山林,无声。只有兰花立于风中挣扎,散发着自己洁白的香,支撑着一个秀丽的身影,在这一片空旷里融合,闭眼,融合于大自然,带着满意的笑……
剑影又闪过!她睁眼,依然笑看血色落于洁香,倒地。狂风将兰花掠起,犹如夺去一个生命,在风中咆哮……
菊香送爽,她清新脱俗,祥和安静,手指在柔软的花丛中掠过,丹唇轻起,林中传来悠扬的声音:“空落落……”转身,“凉;”一笑,“静寂寂,悲;”手指离开花丛,像预料般的,立直身体,笑容散去,“杀气,弥漫。”
一个矫健清丽的身影落于她身后,黑色衣衫。剑未出鞘,冷眼看四周。
菊女转身,看她,幽香随白色衣衫摆动传来,“你不应该杀了她们两个的。”
剑女慢慢拔剑……
菊女一笑,“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剑光闪过!红色热血使菊花颤抖,呜咽……
她倒在了剑女怀里,因为剑女要知道:“为什么?”
“她们没有还手,是吗?”
剑女皱眉,她们根本就没有出招,像是接受大自然的恩赐般接受了死亡!她的手一颤,剑落在了花泥里。
菊女还是笑着,她举起了右手,打开,一串黄色佛珠呈现。剑女才把眼神移到她脸上,她是美丽的。自己的手腕已有了两串佛珠,一串粉色,散着梅香;一串白色,散着兰香;而眼前这一串黄色,散着菊的幽香……剑女有些心痛,依旧问:“为什么?”
菊女眼中散出关怀的温柔:“佛说,同是寂寞人……”菊香散去,右手垂下……
雪中梅,山中兰,林中菊,佛说,同是寂寞人……剑女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她从怀中掏出一物,打开,佛珠,绿色,散着竹香。她杀了三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此刻,她的身影变得更加阴冷,她恨,她杀了三个自己的“亲人”!
生命是一种孤独的存在,人被莫名其妙地抛到这个世界上,对于他个人来说,是漫无目的的生长,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我从小就杀人,我的记忆只有杀戮,我不知道什么叫“伴”,也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三个和我一样的人,但我杀了她们,才明白了那三串佛珠的意义,才明白了为什么我也有一串佛珠,但现在,一切都是泡沫了,一种来不及的幸福,还没有被享受,就散了……散了,散得残忍,散得痛彻心肺……
她的阴冷飞散在风中,她的声音穿过空气,她的剑尖滴着鲜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石阶;石阶两旁倒满尸体,她在向庙宇前进,前进中,她要把拦路的和尚全部杀光!
庙里一声钟鸣,传来老和尚的声音:“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弑佛。”
“阿弥陀佛……”
风带过她的话,传遍每一个角落,“世污浊,唯花洁……”血飞溅,这是所谓的善恶战吗?
她是愤怒的,她要杀光所有的人,她连不该杀的都杀了,她还怕什么?这是破灭前的壮丽吗?
老和尚坐在金佛像前的蒲团上,右手竖在面前,左手执佛珠,闭眼念着,随竹踏进庙来。竹的身影看起来与这殿堂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虽然她一身很干净,滴血未沾,但她的剑……她的神……
和尚停下口中所念,睁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唰!竹的剑已划过他的喉咙!她满意地一松手,让剑落地,老和尚随剑一起躺在了大殿上。
佛像前,竹将四串佛珠摆在了那里,转身的一刻,她说到:“你的东西,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