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句尖锐的讽刺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冷霜雪双唇颤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边上的人的目光让她心虚且惶恐,手忙脚乱的推着夏毓桐,希望他能够醒来替自己解释。
“夏公子,夏毓桐,你快点醒过来,跟他们解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冷霜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夏毓桐却还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够了。”冷漠黑着脸大吼一声,成功让房内所有的声音顷刻消失。
“爹爹……”冷霜雪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能够为自己做主。却不曾想,一道清脆的响声响彻房间。
冷霜雪捂着被扇得别过去的脸,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冷霜雪不敢置信的望着冷漠,一时竟然忘记了哭泣。
“真是丢了冷家的脸。”冷漠说着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很是宠爱的女儿,转身离去。
冷霜雪看着他的背影才算是反应了过来,慌忙扯着冷漠的衣袖,那大力的拉扯让她从床上跌了下来,原本便不怎么能够遮住身体的衣衫再次敞开,美妙的酮体若隐若现,却更令边上的人不耻。
“爹爹,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被人陷害的。”冷霜雪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模样,只一心想要求得冷漠的庇佑。
冷漠低头一看,脸色又是一凛,脸色难看的刚想发作,便听得床上的夏毓桐低呼一声,分明已渐转醒。
冷霜雪眼前猛地一亮,对着夏毓桐大喊道:“夏毓桐你赶紧起来,跟大家解释清楚,快点啊。”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夏毓桐的身上,夏毓桐撑着发疼的头起身,醉酒的后遗症让他的头脑一片混沌,周围太过诡异的气氛更是让他迷茫。
“毓桐,你怎么样?”相爷一见宝贝儿子醒来,顾不得边上众人的目光,上前担忧的问道。
“爹爹,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夏毓桐听到父亲的声音,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些。
“你不记得了?你喝醉酒了,然后……”相爷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泪眼朦胧的冷霜雪,“毓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冷三小姐……”
夏毓桐愣了愣,放下看到一屋子的人以及跪在地上期待的望着他的冷霜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冷霜雪身上同样狼狈的衣着,心头一震,难道他们……
“夏公子,你快些告诉他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快和大家解释清楚啊。”冷霜雪哀求的呐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夏毓桐的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夏毓桐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眼中一片深邃,似在想着些什么,许久,才在冷霜雪期待的目光下,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一句话来:“我……我会对你……负责的,霜雪。”
冷霜雪的双眸不敢置信的瞪大,冷漠则是怒火更炽,不在有所停留,毫不客气的一脚将冷颜扯着自己衣角的手踹开,挥袖而去。
蒋氏尴尬的将众人探究的目光拦了出去:“今日冷府的庆功宴便到此为止,还请各位见谅,改日我再陪同外子登门谢罪。”
主人都已经下了逐客令,客人们自然不会不识趣,一个个客气了几句便都在仆从的指引下离去,只是众人离开时那掩藏在眼底的嘲讽和不屑,让蒋氏知道明日冷府的这件丑事必定会传遍沧溟。
“相爷,这件事情……”蒋氏为难的看着相爷。
“这家事情是毓桐的不是,但事到如今……择个好日子,让毓桐迎娶三小姐吧。”相爷虽也不愿要个名节不明,今后可能还会背负骂名的媳妇,但刚才夏毓桐可是亲口承认了,若是不娶只怕传的更加难听。也罢,便娶回家供着,到时候再替自己的宝贝儿子纳个身世清白的姬妾。
蒋氏闻言轻松了口气,淡然道:“也只能这样了,相爷和公子先回去吧。此事我会与颜儿商量的。”
相爷点了点头,带着很是不愿离去的夏毓桐离开了。
“娘亲,娘亲,你要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是夏公子约我出来相见,却把我打晕,不是我自愿的,您要为我做主啊,为我做主啊。”冷霜雪见蒋氏进门,连滚带爬冲到她的脚下,哭诉道。
冷霜雪的右脸被打肿,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整理,披头散发甚为狼狈,蒋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女孩子本就该自重,他约你你便孤身一人前往,成何体统?娘问你,你和他究竟有没有什么?”
冷霜雪怔了怔,不确定的说道:“没……没有。”
“真的没有?”
“我……我不知道。”冷霜雪脸色苍白如纸,她真的不知道,她被打昏之后,一醒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你不知道?”
“娘,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不要嫁给他,我不喜欢他,我不要嫁给他。”冷霜雪尖叫道,眼泪再次滚了下来。
“这事容不得你,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认为除了相爷府,还有谁会愿意娶你?”
冷霜雪浑身一抖,双眸刹那间空洞了下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蒋氏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赶来的几个丫鬟喊道:“照顾好小姐,再出了事,仔细你们的皮。”
“是。”
蒋氏刚走出房间,便看到在外面等候的冷捷,伸手让她扶住自己,蒋氏幽幽一叹:“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娘亲不必忧心,女儿不会像三妹那般的。”
“你素来稳重,我知道,只是此次颜儿让你父亲发了这么大的火,只怕会殃及我们。”
“此事女儿自有打算,娘亲不必担忧。”
“嗯。”蒋氏点了点头,任她扶着自己出了门,冷捷回头看了一眼房内,眼中划过一抹冷光。弃子,该舍的时候便不需心软。
待庭院恢复宁静,两道人影才从一旁的梁柱后转了出来。
“看来你身边的劲敌不少?”墨离殇抚弄着脖颈的绒毛,淡淡的说道。
“这样的小角色还对付得了。”冷月淡笑着,挑起身前的一撮长发。
“小角色?可你今日却好似为这个小角色做了嫁衣。”
“不到最后,谁替谁做嫁衣还未可知。”冷月冷笑一声,丢开手中的长发。
“你很张狂。”
“因为我有这个资本。”冷月高傲的扬起了头与墨离殇对视,“祭司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吧。”
“不说于本座有什么好处?”
“说了与你也没有好处,不说反而能让你多看几场好戏。”
墨离殇没有回应,只拿那双银色的眸子紧盯着冷月,冷月还不畏惧的与其迎视,淡笑自若。
“那本座便拭目以待了。”墨离殇低醇的嗓音在冷月的身边回响。
一阵风掠过,原本站在冷月面前的少年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空中那缓缓飘落的白色绒毛,证实着他曾经存在。
冷月接住那撮绒毛,咬了咬唇淡笑道:“还真是神出鬼没。”
夜色妖娆,假山的阴影之下,两道人影悉悉索索,似在交接着什么。
“这次你干得不错,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小姐很满意。小姐知道你家里不景气,这些银子是小姐给你的,以后好好帮小姐办事,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这太多了。”月光打在少女的脸上,映出了倩儿那略显惶恐的神色。
“拿着吧,小姐给你你就收着,你家里现在不是急着用钱吗?”
倩儿握紧了钱袋上的封口,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谢谢姐姐,请姐姐代我谢过小姐。”
“嗯,天色不早了,这会三小姐那边该忙起来了,你快些回去,免得让人生疑。”
“嗯,那我先走了。”倩儿低下了头,将钱袋收进袖中,转身离去。
另外一名少女看着她的背影,也慢慢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赫然是冷月身边的贴身丫鬟洛蝶。
“给她了?”冷月往火炉中添了块木炭,对着刚走进的洛蝶问道。
“嗯,给她了,倩儿让奴婢代她向小姐道谢。”
“这是她应得的,这次若不是她,我们不会这么顺利让冷霜雪栽跟头。”
“那日小姐收容她,我还很是不解小姐怎会对三小姐身边的人上心。现在想想原来小姐那个时候就……”
“若非冷霜雪苛责下人,也不会被我钻了空子,埋个棋子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会有用的。”冷月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倩儿原是冷颜身边的丫头,因为看着伶俐让冷霜雪硬要了去,冷霜雪平日跋扈霸道,对待下人也是动辄打骂,那日冷月与冷颜在府中走动,正好遇到受了委屈的倩儿。因着往日的情分,冷颜自然少不得对冷霜雪一番数落,也让冷月对这个丫头上了心,不曾想今日倒是真用上了。
“全赖小姐平日对她多有接济,不然纵然她有天大的胆子只怕也不敢做这件事。”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日若非冷霜雪对颜儿和她的朋友多加刁难,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冷月看着架子上的炭火,冷声道。
“小姐,三小姐和二小姐素来交好,难保……”
“你认为她还能翻得了身?”冷月冷笑一声,“在爹爹的庆功宴上搞出这种败坏门第之事,爹爹那般高位之人必定觉得颜面尽失,尤其是在那些官员还有皇上器重的银月祭司的面前,二姐即便再想力挽狂澜,只怕也回天乏术了。冷霜雪注定只能是一枚弃子了。”
洛蝶静静的望着那淡笑着的少女,那份胸有成竹,那份思谋远虑,是以前的冷月所没有的自信猖狂,也是以前冷月的所没有的运筹帷幄。
见洛蝶久久没有动静,冷月蹙眉走了过去,看着洛蝶怔愣的表情,不由得一叹:“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
洛蝶恍然惊醒,慌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不敢,小姐这样很好,奴婢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
“起来吧,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冷月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你只是觉得我变了,是吗?”
“小姐……”